我大概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给我取名良。
良,善也。
兴许是希望我能保持善良。
父亲给我的印象便是如此,都说无奸不商,但我认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我也算如了他的愿。
在这世道,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底线。
...
华州 正午
白日凌空,照的我有点睁不开眼。
我坐在城里,晒着太阳,却感受不到温度。
这几年的温度一反常态,是冷了不少。
我总觉得,小时候的白日照的人暖融融的,如今却不一样了。
大概是王朝气数将尽,异常的天气,不断的灾年,腐败的官府,就连白日也没了温度。
路上见到死人可比活人容易。
很多无家可归的人空有一身武力,落草为寇,沦为盗匪。
我可以说算是其中之一。
无家可归,无处安身,唯一说的过去的只有身手了得。
只不过没有成为纯正的盗匪。
我抿了一口酒,烈酒入喉,嗓子火辣辣的。
以前的时候,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不幸者。
然而,在这乱世之中能苟全性命,还能喝到酒。
我无疑是幸运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与一个人共事。
那人名叫石兴,但我更喜欢叫他舌头。
他曾经带着我,尝试过走商,但失败了。
偶尔会在城里找些正经事情,出些体力,只不过现在光景不好,很少能找到。
现在,我们最经常干着刀尖舔血的活,干过镖师,给人护送商队,但多时还是杀人。
杀那些盗匪,以此为生。
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下过手。
我们游荡在各处城镇,但在华洲停留的时间最久。
舌头身手不如我,但脑袋灵光。
他说他是逃荒来的,给我的感觉像读过书,平时我出力更多,他去找活干,找路,买东西,和人打交道。
很多繁琐的小事都是他承包了,也算让我轻松不少。
舌头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
什么都会一点。
各种生活经验丰富,不仅会带着我习武,还会偶尔吟诗作对,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大概是些古诗词。
甚至还会注重自己的外貌,叫我也注意点。
不像个逃荒来的农家,倒是像个公子。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
他好像很热衷于教我和人打交道,说是为了我好。
最起码方便以后讨媳妇。
我暂时对这方面没需求。
可是他那么热情,我也没办法拒绝。
虽然我没听进去就是了。
说起来,这么多年,我好像就没有什么追求。
每天就这样子有事干就干,没事干就找个地方想事情。
也不知道为啥活着。
日复一日,已经和舌头认识四年了。
他人不错,待我很好。
也不知道舌头怎么能每天都能找到些事情干,不让自己手头闲下来。
种花,种菜,还能搞点手工。
...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正想着,舌头出现了。
他腰配两把轻剑,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打扮像个渔夫。
“良,有活了,还是个大活。”
“我们要送几只小羊,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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