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有人为你堵上了一条路。
那其他路他多半也没放过。
顺手的事。
这村子被官军团团围住,哪条路都是被堵死的,出不去。
哼,想逃?
和千户的作战方针说去吧。
人家要的就是这样,不放过村里任何一个盗匪,里面的人别想着逃出去。
路上随处可见对拼的官兵和乱匪,石兴开车经过,没被拦截也是个奇迹。
大概是双方打的难舍难分,无暇顾及这不知敌我的马车从战场上驶过。
驾车兜了半圈,出村的大小路口都有官兵的身影。
村里的路况比想象中差,尽管牢兴有意保持稳定,可马车颠簸如旧。
车厢里有个受了伤的...
嗯,希望人没事。
找寻撤离的路口无果,石兴寻到一处无人的位置,停下马车。
我们并不是无路可走,我们还有死路一条。
“认输了,我们投降吧。”
当了带投大哥,石兴寄全部希望在这些官军身上,打开车门,招呼所有人下车。
“李兄,张兄...”
“我现在命令你们,一人带着两只小羊,口袋里揣些银子和干粮,直接迎上那些官军。”
“啊?”
“听我说完,只能这样子了,我们没别的选择...”
牢兴向众人介绍起自己的全新计划。
那些官兵是来剿匪的,解释清楚,就赌这些人不会不会对盗匪以外的人下手。
车肯定不能开,车里放着一堆银两,带着好几个小孩,牢兴长的也不像一点武艺不会的样子...
去和官兵说是被盗匪抓来的,更像是人牙子走投无路之下,试图蒙混过关。
关乎生命的大事,那当然越保险越好,就怕官兵同时见这么多女娃,起疑心...
因此,石兴提议三个大人分三条路撤离,已经给其他两人编好了故事。
“你们路上小心点,别遇到那些盗匪就好。”
“小羊们,都跟着吧...他们我还是很放心的,不然我也不会载他们一起上车?”
“溜出去了,咱们就在村口集合啊!”
...
安排好计划,强调完注意事项,六人按石兴说的开始行动...
红儿翠儿分一起,琼华满穗分一起,车上有个受伤的纪萱牢兴要独享。
纪萱的神色不是很好,面色发白,石兴将她抱起,抹去她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感觉怎么样?”
“还是疼...”
“...”
石兴粗略这伤口判断不致命,也仅限于暂时是不严重。
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疼的快昏过去,纪萱的眼里闪出泪花,牢兴实在是于心不忍...
不及时寻医,估摸着她要疼上一整周,还有感染,恶化的风险。
问题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真的能找到医生吗?
好像有!
“别疼,我现在就去给你请大夫去。”
“呵呵,兴爷...别说笑了...我现在没精神。”
“唉,咋不信我,我没在说笑,外头现在被官军包围住,他们行军肯定有军医在。”
“哪怕我放下脸面去求情,也得叫他们给你治病。”
闻言,纪萱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嘴角强挤出一个笑容,把脑袋朝石兴的胸口靠去。
“唉...你睡吧,睡过去就不疼了。”
...
“站着,你们是哪来的?”
五个官兵很是纳闷,这村子不都是匪徒吗,咋还有个男人带着两个女娃娃。
“回官老爷,咱父女几个是被抓来的...”
村里原来还有百姓?这些官兵互相对视一眼,该怎么处理呢...
“你,去搜身!”
...
“没东西,他全身上下只有几两碎银,几块干粮。”
“钱和粮食是哪来的?”
“现在这贼村乱成一团,捡到的。”
这官兵打量起面前之人,面黄肌瘦,瘦胳膊瘦腿,实在没半点盗匪的模样。
“姑且信你,走吧!”
这队官兵放了三人通行,继续朝村中心接近。
“太好了!穗儿姐,我们真的出来了!”
“好!接下来听兴爷的,在村口等他,是这个方向!”
路上,满穗听见一道洪亮的吼声,怕是小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良——良!快闪开!”
良?
我没听错吧?有人在呼唤良?
一句话把满穗整清醒了。
真的是他吗,会不会是同名?
良怎么会出现在官兵的队列里,一起剿匪。
但声源离满穗很近的样子,她觉得一定要去看一眼。
忽然调转前行的方向,一路小跑。
“小姑娘,你跑去哪儿?”
“欸,穗儿姐,我们才刚出来!”
“我的小祖宗啊...你跑丢了,我咋去和石兴兄交代。”
“我去解个手,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去村口吧!”
...
不出一盏茶时间,赵恪贤在祠堂内埋伏的兵卒数量锐减到二十五人上下。
其余的盗匪头目还陷入苦战中,公孙契这儿早没人了。
没有人管我吗,那我先回去了。
卑鄙程度相当于和朋友商量好玩捉迷藏,自己选择跑回家。
赵恪贤在和一位耍着双头枪的缠斗在一块。
注意力高度集中,没发现公孙契已经偷偷溜走,他的亲信到门口给他拿回战斧。
他们出了祠堂,遇到了暗藏马车里的盗匪,撞见了直击村中心的官军。
废了些力气和随行的亲信杀穿出去,村里化为一片火海,不时有人冲出来要他的命。
他咒骂着赵恪贤做事情绝到这个地步,为了谋他的权,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事情都干。
再往外走一段路程,与陈骁武他们碰面...
“良,多加小心!”
废话啊,就这体型差距,头一回见比良高半尺的家伙。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光是站在那不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他是这儿的首领无疑了,恰好剩下最后一发炮弹。
“所有人向后撤!火炮手准备!放!”
轰——
这个炮击的角度并不好,炮弹打不中人,主要伤害是爆炸的余波和炸开的破片。
火炮手一点火,公孙契果断闪到最后方,卧倒在地,撑过了爆炸的余波,身上的重甲替他挡住铁片的致命伤。
浓烟滚滚。
有烟无伤定律发力了。
良离爆炸地点也很近,爆炸导致的耳鸣声从良的耳边响起,叫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嗡——
他们都以为公孙契必死无疑,良朝着陈骁武走来,在后方,有人从烟雾中走出,举起了斧子...
“良——良!快闪开!”
陈骁武张牙舞爪比划着后方,倒是听清了他近乎撕破喉咙的叫喊声,及时回头,横刀格挡...
锵——
难道这人真的有千钧之力?
两把武器相撞,良败下阵来,虎口是火辣辣的疼。
但凡再晚几秒钟,这一斧下去,除了完美虚化,我想不出任何解法。
呼...
有是遇到这样子的大块头吗,又要打一场持久战,以智取胜...
被他一斧头砍中,非死即残,要发挥长刀轻盈的优势和他周旋。
良摆好防守的架势,交出进攻的机会,出言挑衅着。
“来啊!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大能耐。”
“哼...老子在边关杀敌的时候,你还搁那光屁股玩泥巴呢!”
“喝啊,吃我一斧!”
急了。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良不慌不忙向后拉开两步距离,在公孙契高举战斧准备挥下之时,忽然截击斧头的前端。
铛——
劈砍的轨迹会被强行打断,斧柄传来剧烈的震动,以至于公孙契身体失去平衡,露出破绽,胸前的甲胄被良划开。
哗啦——
护盾-10
过于轻敌了,公孙契很快站稳脚跟,恢复过来。
活活阻断攻击,这是一种耻辱,公孙契气急败坏,暴喝一声,双手握斧,将全身力量压上,猛地向前劈下。
上半身不可避免地向前倾俯,一支本该贯穿他头顶的箭矢,带着破风声飞过。
嗖——
吗的,这人什么鬼?
陈骁武想过因为自己手抖空掉一箭,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纯狗运。
惊魂未定,公孙契发了疯一样冲向陈骁武,找到了比良威胁更大的人物。
炮队的那几个终于鼓起勇气,前来帮忙,才刚接近公孙契,给人家一斧头抡死。
队友打boss有些轻松过头,我来帮你们加些难度。
神仙打架,凡人瞎掺和。
你也玩到真饿殍了?装备随便爆。
公孙契挑了个大小差不多合适的钢盔戴上。
嗖——
这一箭,中了,可惜扎在那头盔上,没有一丁点儿杀伤力。
弃弓,拔出长刀迎战!
公孙契势沉力猛,良和陈骁武并不硬接,只是交错闪避。
斧刃逼近,他们便后撤半步,战斧又一次劈空,还要防备朝他手腕处袭来刀尖...
几个回合下来,公孙契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不断滴落,动作开始迟缓。
良和陈骁武并没有好到哪去,经过了一晚上的酣战,呼吸声同样清晰。
找准时机,良绕到公孙契的身后...
刺啦——
这一刀下去,也只微微划破人家的背部,叫他受了点皮外伤,公孙契一转手,抬起斧子,对准良的右臂落下。
铛——
尽力格挡,那战斧的力道小了点,砍偏了,伤着良的右肩。
三人拉开距离,各自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呼...吗的,这都没法杀了他...”
“只恨箭支不能射穿这铁甲!若是他没有铁甲的保护,早就死了上千回!”
是啊,这破铁甲。
哪个卫所里的千户连这种质量的甲都卖盗匪。
如果没有甲胄的保护...
良看了看自己右肩的甲胄,抗下一击后已经摇摇欲坠,能直接摘下来...
等等!
良灵光乍现,压低声音,指挥陈骁武捡回地上的弓箭。
“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快去取箭!”
“哦?”
就相信良,陈骁武默默捡起地上的弓箭。
良摘下头盔,减轻身体配重,要抓紧双方都陷入火拼过后的僵直,顾不上肩膀上撕裂的疼,他竭尽全力地冲到到公孙契身边。
“还敢过来!找死!”
呼——
公孙契嘴上说着很话,还没完全缓过来,这一击漏洞百出,被良轻松躲开。
印象里,甲胄的连接处在肩部这个位置!
良将刀尖猛地插入甲片重叠的缝隙,全身发力一撬,连接处皮绳崩裂,甲片翻开。
向下剐!更多的铁片掉落在地上。
“陈骁武,到你发挥了!”
抱歉,是你输了!
让他们见识下我们的厉害!
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陈骁武摸到的箭袋最后几支箭矢,那是特制的,带上了火药的箭矢...
点燃...引弓!
嗖——
感觉老铁送来的火箭一个!
火箭扎在公孙契的手臂上,烧得公孙契钻心剜骨的疼。
“嘶...”
又迅速补上第二箭,叫人家被迫丢下武器。
与此同时,良改为双手握刀...
刺啦——
...
结束了...
“呼——咳咳...”
一松懈,全身的痛苦在被放大,肩上,腿上,手上...
嘴巴里一股血腥味,和人打体力战就这坏处。
杀了一晚上,连握刀的手掌都磨出了血。
算是给满穗,石兴他们报仇雪恨了吗?
大仇得报,良没感到丝毫满足,只觉得怅然若失...
跪坐在地上缓口气...
...
好累,眼睛一合上就不想打开。
四肢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良爷!”
“...嗯?”
意识迷迷糊糊,良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睁开眼,一个灰白色的小身影奔跑到他跟前。
“小崽子...是你?”
良抬起手,想去摸摸满穗的脸颊,那手掌停在半空顿住。
他手上全是血污,怕脏了满穗的脸。
“良爷!居然在这找到你了...”
满穗对此却毫不在意,热泪盈眶,握紧良的几根手指,把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良微微笑着,因为身体透支,晕了过去。
“嗯?良爷!良爷!”
见到满穗,良真的开心死了啊(物理)
“来人!立刻把良抬下去,送到军医处!”
历经一场浩劫,在陈骁武周围没一个还能站起身的家伙能完成这一任务。
奇怪,这里接近了村正中心,其余官兵呢。
陈骁武在原地四下探望,恍惚间听到了谁的谈话...
“李爷,那官军和贼寇打起来,咱坐享其成,这贼窝扫荡干净,两三月的口粮不愁!”
“呵,饿说的话啥时候骗过恁们,说是票大的,不假吧?”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个骑着马,抬着长柄大刀的身形从火光走出。
这又是谁?
陈骁武拿着长刀,挡在其他官兵面前。
“来者何人?!”
“吾乃闯王帐下管队李过是也!”
......
良穗可算是团圆了...
最后部分着急忙慌赶出来的,好像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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