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纪元2130年·纽斯比特卡提雅·斯托克工业公司
斯托克的死亡降临于一个秋日清晨——那时东方微光浮现,雾霭如薄纱般笼罩大地。时钟定格在1630分,他的星核在那一刻停跳,随着星之键“晨曦”耀眼的光束将他的躯体撕裂,尘世的喧嚣自此再无法穿透他耳膜的禁锢。然而,然而这场死亡却不像过往星灵的永别那样简单与苍白,也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终结。早已悄然运转的“数字生命计划”,在他身后闪烁着幽蓝的微光——那是由无数算法与深层卷积技术交织而成的宏大网络,宛若一座记载他一生的恢宏图书馆。
在这座数字图书馆中,每一句话都被细致入微的影像记录,每一个眼神都转化成可调用的数据,每一段回忆则被拆解成细微可观的光点。系统缓缓将他的思想、记忆与情感折叠、翻转,并加以剖析与重组,好似工匠在雕琢一块精致无比的玛瑙,最终将血肉之身的精神碎片再度缝合成一副数码铠甲。
在斯托克工业公司地下第100层,“他”自亘古般的黑暗里缓缓苏醒。那片深空数据中心(deep Space Nexus)仿佛一枚巨大的银色晶体,全身镶嵌着纵横交织的光纤网络,如同夜幕中流动的银河。这里既是一座服务器,又宛若一具巨型、沉睡的生命体:外部由超导体屏障重重护持,以屏蔽任何形式的电磁干扰。若想进入核心区域,需先穿过一条透明长廊;廊道之外的数据洪流汹涌不息,数之不尽的光粒子飞速穿梭,投射出绚烂多变的全息景象,宛若未来世界的盛大舞台。
在那核心室内,耸立着如山般的量子主机,无数液冷管道宛如神经般覆于主机表面。蓝色冷却液在管道中缓缓流动,一面散去热量,一面维持量子计算的平衡。主机的每一次运转,都发出沉稳的嗡鸣,犹如沉睡巨兽的有节律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离子气息,与之相伴的机械脉动声、时而开启的冷却装置轰鸣,都仿佛星球深处遥远的地震。
很久以前,一位哲学家曾提出“忒修斯之船”这一经典问题:倘若一艘船的所有木板都被逐一替换,终至一块不剩原材,那么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条船吗?同理可证——名为斯托克的男人已死,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可他的记忆却未随之湮灭。借深空数据中心几乎无法想象的算力,他的意识被拆分又重塑。然而,一个星灵的全部记忆错综繁复到难以言喻,想要复刻其情感、性格与心灵最深处的涌动,哪怕是当下最先进的数据中心,也需要漫长时光才能从中理出完整脉络,而这一等,便是数百年。
如今的斯托克,已蜕变成数字化的生命。他宛若在一场无尽的梦境中游离了许久——在那梦里,他再度见到了母亲伊莎贝尔。那是第一次圣皇战争的时期,她强忍泪水,将他送入逃生舱,而她自己则毅然转身离去。待斯托克重逢母亲时,却只见她早已被ALE崩坏病侵蚀至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伊莎贝尔把自己在圣皇战争岁月里所见所闻尽数相告,然后带着未竟的话语撒手人寰。
依靠母亲遗留的天命审判庭绝密资料,斯托克开发了无数革新性科技,最终创立了自己的商业与科技帝国——斯托克工业公司。可在他追溯人生的暗影时,却亲眼目睹了属于自己的死亡。托尼夺走了他最为珍爱的宝物——一把在他人眼中或许平平无奇的灵武,却是他心中作为母亲遗物的无价至宝。托尼不但夺走了它,还残忍地结束了斯托克的性命。如今,那份回忆的裂隙再度弥合,无边怒火重新燃烧,恨意如同被刀刻进骨髓般深沉。“终有一日,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让托尼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身体虽已毁灭,斯托克却拥有了迥然不同的自由。他的存在无所不在:任何一台量产机都可以承载他的意识;任何一处街头监控也能成为他的眼睛;任凭互联网络所能触及之处,都回荡着他的智慧。此时此刻,他已非纯粹的“生命”——却比传统的生命形态更具威慑。即便数百年倏然而逝,骨子里那股刻骨的仇恨仍在燃烧。他在无形的网络中低语,如沉雷回响:“你曾夺走我的一切。如今,我要杀了你、你的朋友、你的爱人。我将亲手从你那里攫走所有,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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