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金家现在有孙子，将来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金老婆的话掷地有声，仿佛怀里揣着的不是未出世的胎儿，而是能改变全家命运的金元宝。她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还沾着饭粒，却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伟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阵心冷。他原本还想好好沟通，可此刻所有的耐心都被磨得干干净净：“妈，孩子是无辜的，但他不是你们用来要挟人的工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得寸进尺。”
“你这叫什么话？”老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小伟的鼻子，“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把琳琳拉扯大，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对我们？早知道你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琳琳嫁给你！”
“爸，我什么时候忘恩负义了？”小伟的声音忍不住发抖，“你们搬进来这一个月，我给你们买了新衣服、新鞋子，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要什么我尽量满足，可你们呢？除了抱怨就是提要求，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琳琳突然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抽抽搭搭：“小伟，你怎么能这么跟我爸妈说话？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就想让他们安享晚年，有错吗？你要是觉得我们累赘，当初就别娶我啊！”
小伟看着琳琳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他知道琳琳怀孕辛苦，可她总是这样，一有矛盾就拿怀孕当挡箭牌，拿父母当借口，从来不肯正视问题的本质。“琳琳，我没觉得你们累赘，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你想想，我们这个两居室，现在住了四个人，已经够挤了，要是再让我爸妈过来，怎么住？”
“怎么不能住？”老金老婆走过来，拍着琳琳的背安慰她，“客厅可以搭个行军床，阳台也能放个小床，实在不行，你跟琳琳睡卧室，我们老两口睡客厅，怎么都能凑活。再说了，等孩子生下来，还需要人带，你爸妈过来正好能帮忙。”
小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妈，我爸妈年纪都大了，我妈有严重的关节炎，连长时间站立都困难，怎么可能帮着带孩子？还有我爸，他有高血压，需要静养，不能劳累。你们就别打他们的主意了。”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你爸妈过来伺候我们！”老金老婆翻了个白眼，“小伟，我可告诉你，琳琳怀的是我们老金家的长孙，你必须对我们好点，不然我们就跟琳琳回娘家，让你一辈子见不到孩子！”
这话彻底点燃了小伟的怒火。他指着门口，声音陡然提高：“你们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这个家是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你们要是还想好好过日子，就收敛点脾气，尊重我和我的父母，不然我们就只能离婚！”
“离婚？”琳琳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小伟，你居然跟我说离婚？我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要跟我离婚？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小伟苦笑一声，“那你们呢？你们把我当人看了吗？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过这个家的未来吗？”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小伟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是楼下的王阿姨。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肯定又是来投诉的。
他打开门，挤出一个笑容：“王阿姨，您怎么来了？”
王阿姨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小伟，你看看！你们家又往楼下滴水！我这衣服刚洗好晾出去，就被你们家滴的水弄脏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们到底能不能注意点？”
小伟连忙道歉：“对不起，王阿姨，是我们的错。我马上跟我妈说，让她晾衣服的时候注意点，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注意点？你们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都不改！”王阿姨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还有你爸，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听收音机，声音开得震天响，我家孙子才刚满周岁，每天都被吵醒！还有你们家的垃圾，总是扔在楼道里，臭味熏天！小伟，我知道你年轻人不容易，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邻居啊！”
老金老婆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双手叉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欺负邻居？晾衣服滴水不是很正常吗？老金听收音机是他的习惯，凭什么要改？还有垃圾，我们扔在楼道里怎么了？物业会清理的！”
“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王阿姨也火了，“楼道是公共区域，不是你们家的垃圾桶！还有你家老头子听收音机，影响到我们休息了，就应该改！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找物业投诉你们，甚至报警！”
“报警就报警，谁怕谁？”老金老婆毫不示弱，“我们老金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小伟连忙拉住老金老婆，对着王阿姨道歉：“王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我保证，从今天起，我们一定注意，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您先消消气，我给您赔件新衣服，或者给您洗衣费，您看行吗？”
王阿姨看了看小伟，又看了看蛮不讲理的老金老婆，叹了口气：“小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这岳父母也太过分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真的报警了。”
说完，王阿姨转身走了。小伟关上门，疲惫地靠在门上，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
“你看看你，刚才为什么要道歉？”老金老婆不满地说，“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事儿多！”
小伟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老金夫妇吼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是不是非要把这个家搅散才甘心？是不是非要让我众叛亲离才满意？”
老金夫妇被小伟的气势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琳琳走过来，拉着小伟的胳膊：“小伟，你别生气了，我爸妈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有话好好说，别吵架了，对孩子不好。”
小伟甩开琳琳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抱着头：“好好说？我们怎么好好说？每次跟你们好好说，你们都不听，都觉得自己是对的。琳琳，我问你，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你爸妈这边？”
琳琳低下头，小声说：“小伟，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能不管他们。你就不能忍忍吗？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忍忍？”小伟抬起头，眼睛通红，“我已经忍了一个月了！我每天上班累得要死，回家还要面对你们的抱怨和指责，还要替你们收拾烂摊子，我已经受够了！琳琳，我跟你说实话，要是你爸妈再不收敛，我们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琳琳看着小伟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害怕。她知道小伟不是在开玩笑，可她又不能不管自己的父母。她坐在小伟身边，小声说：“小伟，我知道你辛苦，我也知道我爸妈做得不对。我会跟他们好好沟通的，让他们注意点，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小伟看着琳琳恳求的眼神，心里软了下来。他知道琳琳也不容易，夹在他和父母之间，肯定很为难。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再出现邻居投诉、你们提过分要求的情况，我就只能让你们搬出去了。”
老金夫妇听到这话，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再反驳。他们知道小伟这次是认真的，要是真的被赶出去，他们就没地方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老金夫妇果然收敛了很多。老金早上听收音机的时候，会把声音调小，还会戴上耳机；老金老婆晾衣服的时候，会先把衣服拧干，还会在下面放一个盆接水；他们也不再把垃圾扔在楼道里，而是每天按时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小伟看到他们的改变，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以为事情终于要好转了，可他没想到，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这天晚上，小伟下班回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老金夫妇的声音。他透过猫眼一看，发现屋里除了老金夫妇和琳琳，还有几个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他心里咯噔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小伟皱着眉头问道。
老金看到小伟，连忙站起来，笑着说：“小伟，你回来了。这是我的几个亲戚，从老家过来的，想在城里找份工作，暂时在我们家住几天。”
小伟看着屋里的人，足足有五个，客厅里已经摆上了行军床，行李堆得满地都是。他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爸，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我们家这么小，怎么住这么多人？”
“哎呀，都是亲戚，挤挤就过去了。”老金笑着说，“他们都是老实人，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他们只是暂时住几天，等找到工作就会搬走的。”
“暂时住几天？”小伟冷笑一声，“爸，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你们住了一个月还没走。现在又带这么多人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家是旅馆？”
琳琳走过来，拉着小伟的胳膊：“小伟，你别生气了。他们都是我爸的亲戚，我们不能不管他们。就住几天，等他们找到工作就会搬走的。”
“住几天？”小伟甩开琳琳的手，“琳琳，你看看这个家，已经挤得转不开身了。他们住在这里，我们怎么生活？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们需要一个安静、整洁的环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难民窟！”
老金的亲戚们看到小伟生气了，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笑着说：“小伙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们真的只是暂时住几天，等找到工作就会搬走的。我们会注意卫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小伟看着他们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纠结。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农村来的，在城里找工作不容易，可他也不能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影响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他接起电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伟，你爸高血压犯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快回来吧！”
小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对着电话大喊：“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看着屋里的人，又看了看琳琳，心里一阵绝望。他知道，他现在必须立刻回老家，可家里的这些人怎么办？琳琳怀着孕，谁来照顾她？老金夫妇和他们的亲戚，又该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琳琳说：“琳琳，我爸高血压犯了，正在医院抢救，我必须立刻回老家。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还有你爸妈和他们的亲戚，我希望你能好好跟他们沟通，让他们尽快搬走，不然这个家真的要完了。”
琳琳看着小伟焦急的样子，点了点头：“小伟，你放心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跟我爸妈沟通的。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小伟没时间再多说，拿起外套就往外跑。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琳琳和老金夫妇又会发生怎样的争吵，也不知道，他的父亲能不能抢救过来。他只知道，他现在必须尽快回到老家，回到父亲的身边。
夜色渐深，小伟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父亲康复的好消息，还是这个家彻底破碎的坏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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