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石宫殿内,苏丹的无聊的早朝被阿尔图沉稳的叙述打破。
阿尔图详细复述了猎杀白犀牛的惊险过程,最后,将那张象征荣耀却也沾满血与汗、已然断裂的银色征服卡呈于御前。
就在女术士接过断卡,准备为阿尔图开启新一轮抽卡时,一名面容俊秀、略带惶恐的卷发青年,匍匐在黄金石阶前。
他早就听说了苏丹的暴虐、喜怒无常,心里满是害怕,但为了自己的家园,不得不站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求陛下开恩!家父领地……今岁天灾不断,气候诡谲,粮食……粮食收成不会好的……恳请陛下宽限今年税贡之期,容我们再想想办法。”
他,正是法尔达克,一个懵懂闯入风暴中心的质子。
苏丹如同发现新猎物的猛兽,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送上门来的新玩具,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嘴角缓缓勾起,看向准备抽卡的阿尔图,决定仁慈而宽容地给这名青年一个延缓税收的机会,也是给阿尔图一个折卡的机会。
“阿尔图卿”苏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抬手指向前方跪伏着的青年:“你可以对他使用一张苏丹卡。”
可以?并非可以。
阿尔图知道,苏丹不是在给他选择的机会,而是强硬的要求,不是“可以”,而是“必须”。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原本神游物外的方既明,听到苏丹这话才回过神来。
这是在游戏里阿尔图派人上朝满15天,触发的质子法尔达克的剧情。
他看向法尔达克那张漂亮的、写满茫然的脸,眼神清澈的像个大学生,看起来丝毫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来不及欣赏这位卷发青年的美貌,方既明赶紧凝神盯住阿尔图抽卡的手,那抽出的卡牌将决定法尔达克的命运。
杀戮、征服?法尔达克必死无疑。
纵欲?虽然方既明喜欢在游戏里这段用纵欲的剧情,但这么个活生生的懵懂青年在他面前,要用纵欲侮辱他的人格还是有些……但至少他能活下来。
奢靡?理论上是最好的生路。
虽然舍不得用奢靡卡后,会有促成他和鲁梅拉婚姻的剧情。
毕竟游戏里是把鲁梅拉当女儿养的,但至少他们都能快乐。
阿尔图面上波澜不惊,接过女术士递来的华丽方形牌盒,轻轻晃动。
“叮”, 一声清脆的出牌声。
一张金光璀璨的奢靡卡落了出来,浮在半空,是金奢靡。
方既明心头一松,这张卡好用,阿尔图需要它,但它救不了法尔达克。
阿尔图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将金奢靡握在手心。
手腕再次晃动,动作流畅得像玩过无数次这个游戏般。
“叮!” 第二张金卡——金征服!
是双黄连金耶!但是是苏丹的游戏。
金征服,这意味着阿尔图必须在七天内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
但他现在手中无兵无将,七天?除了等到苏丹的处刑刀落下,不可能等到军队,就算当场造反也打不出好结局。
这张卡是催命符。
阿尔图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张金色卡牌的边缘,他没有立刻使用换卡机会。
先留着,在抽到合适的卡之前,就不会再次抽到这张致命的金征服,否则宝贵的换卡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阿尔图依旧平静,牌盒第三次晃动——
“叮!” 石征服,在这里用不了。
“再来。” 牌盒第四次晃动——
“叮!” 银征服! 又是征服!
“再来!” 牌盒第五次晃动,阿尔图却依然平静——
“叮!” 铜征服!
“哗——!” 整个议事殿炸开了锅,连抽五张,跟捅了征服卡的老窝似的,四张都是征服!
这已经不是运气差,简直是命运的嘲弄。
仿佛命运就想看到法尔达克的领地被踏平,想看到他的父亲被斩于刀下,想看到他继承领地后,被债务和交不上的税贡逼死。
赌狗阿尔图还要抽!随着手腕晃动,一张银杀戮从牌盒中滑出。
周围的官员们目瞪口呆,有人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地浮现出幸灾乐祸!
“抽啊!继续抽啊!”
他们仿佛看到了阿尔图被自己抽出的卡牌海洋淹没的景象!
“有命抽,也要有命及时用完才行。”
“等他死了,这该死的游戏总该停了吧?!”
窃窃私语开始小声蔓延。
六张苏丹卡!阿尔图手中的卡牌已经厚得快要握不住了。
再抽下去,就算他有秘密双胞胎,也很难在七天内完成如此海量的任务,那是必死之局。
他果断收手。当务之急,是换掉那张烫手的金征服。
不管换来什么,他都会选一张在这里用了。
距离上次抽卡换卡刚好七天,他还有三次换卡机会。
阿尔图将金征服放回牌盒,重新晃动手腕。
这是一张石纵欲。
阿尔图看着这张颜色黯淡的卡牌,没有再使用剩下的机会去赌更好的结果。
他将牌盒还给女术士。
整个抽卡过程,阿尔图的神情始终如一潭深水般平静。
这份深藏不露的定力,或许……是伪装得天衣无缝?
或许……这才是他未曾伪装的样子?
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无人知晓。
阿尔图向苏丹展示了这张刻画着纠缠着的爱侣的卡片,苏丹微笑着点头,默许阿尔图在他的本应肃穆的宫廷公开……秽乱前朝。
法尔达克已经感受到了周围官员的目光开始变得微妙,氛围变得黏腻。
他甚至来不及理解那卡牌的含义,来不及了解现在的情况,便被阿尔图按倒在冰冷华丽的地上。
“不……等等!这是做什么!?” 法尔达克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试图挣扎,但阿尔图的手如同铁钳。
他如同献祭的羔羊,被骤然剥落了尊严的外衣,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
周围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的窃笑、毫不掩饰的窥探目光,甚至还掺杂着些兴奋低语,在殿内弥漫开来。
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感觉不到痛楚。那些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只剩下冷漠的旁观与扭曲的娱乐。
方既明想为此做些什么,比如说点什么笑话、做点什么事,让苏丹忘了要让阿尔图用这个可怜人销卡,转移苏丹那充满恶趣味的注意力。
但苏丹正斜倚在王座上,如同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最高潮,站出来除了会扫他的兴,顺便掉颗脑袋,再无作用。
如果奈费勒来上朝,他会劝说吗?会怎么劝说?方既明不知道。
方既明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仿佛只要自己看不见,这般的暴行就不曾发生。
但这不过是鸵鸟心态,是自欺欺人的徒劳挣扎。
他无法隔绝那些声音。
他听到苏丹像看到世界上最有趣的事般充满快意地哈哈大笑。
他听到金丝鞋履屈尊降贵地走下黄金台阶,亲自走向风暴的中心。
他听到法尔达克在挣扎与屈辱中,破碎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法尔达克……我是法尔达克……” 那声音如同被撕裂的丝绸,充满了无边的痛苦和羞耻。
他听到或许是因为痛苦而难以压抑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唇齿间溢出。
他听到苏丹宽宏大量地宽限了那片领地的税贡。
他听到法尔达克恐惧而难堪地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敬谢……
方既明看着青金石柱、看着侧方贵族衣服的纹路,看着黄金铺就的地面……
仿佛不盯着什么看,灵魂就会被这荒诞的氛围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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