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决战了,方既明深夜约奈布哈尼来到王都酒馆。
此刻的王都,大多数店铺早已闭户歇业,而这家酒馆仍然有恃无恐地敞着大门。
客人也有,但远没有往日热闹。
如今的形势下,还来喝酒的,多是些不明局势的冒险家、对权力更迭漠不关心的酒鬼,以及无处可去的佣兵。
方既明到时,奈布哈尼神色很冷,却依然选择赴约。
两人沉默地步入酒馆。
酒馆内,依然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吟游诗人在弹着琴,吟唱着什么“民心所向”,什么“天命所归”的词句。
师徒二人点了各自惯常喝的酒与果汁,在角落里的老位置坐下。
两人安静地喝了一会,气氛实在沉重,方既明终于言简意赅地开口了:“加入我们。”
奈布哈尼微微摇头:“我不会背叛他的。”
方既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轻叹一声:“师傅,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呢?你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早就不是你记忆里……”
奈布哈尼有些生气,但知道方既明没说错,只是皱起了眉打断了他:“他待你不薄。”
“你看,你还在回避这个问题。”方既明灌下一大口葡萄汁,“我能活下来,能在宫廷立足,靠的是阿尔图、奈费勒的相助,加上一些运气和我自己的本事。”
“对他来说,我并不是特别的,只是个好玩的、能给他带来乐趣的。”
“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要的不是权势地位,只是希望他能做个明君……如果还能活着看到他当个好人,那就更好了。”
方既明顿了顿:“既然他做不了明君,那就只能换人了。”
奈布哈尼沉默着饮了口酒,长长叹一口气:“我不想与你们俩任何一个为敌,也不想看到你们……”
残忍的话他没说出口,甚至不愿意去想。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师傅,你还有机会加入。”
“我不会背叛他的。”奈布哈尼再度重申。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徒儿,明天……就要对上了,”奈布哈尼将壶中残酒一并倒入杯中,一饮而尽,“再给我拿壶酒吧,你知道我最喜欢喝什么。”
好机会!
方既明起身走向吧台,买了一壶浓郁的红葡萄酒。
他背过身,在奈布哈尼视线无法触及之处,将早已备好的药粉融入酒液,轻轻摇晃均匀,才回到桌前。
奈布哈尼默默地把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去,给方既明留出放酒的空间。
方既明将酒壶放到他面前,问道:“师傅,为什么你只看得到姑娘们的苦难呢?”
奈布哈尼不假思索:“她们每一位都是值得珍惜,需要被好好保护的花儿啊。”
“我的意思是,男人不需要被珍惜吗?每个人,甚至是每条生命都是值得被珍惜的。”苍蝇蚊子除外。
“男人不就是守护鲜花的骑士吗?”
方既明发现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奈布哈尼特有的、浪漫的固执,便换了种角度:“这个帝国,无论男女,都可以少受苦难,少担惊受怕,活得更快乐些。这是我们的目标。”
“您自己回忆,您花天酒地这些年,逃避无视的、故作不知的,是多少人、多少家庭的惨剧?这些苦难的源头,皆是苏丹。”
“您真要守着这样一位只顾自己快意的暴君,和他一起腐烂吗?”
奈布哈尼沉默了。
见他似乎有些动摇,方既明使出了激将法:“还是说,你怕死?我竟有一位怕死的师傅!”
“这招对我没用……”奈布哈尼顿了顿,举起酒壶,对着壶嘴就把酒往嘴里倒,倒到一滴都晃不出来,他才缓缓放下酒壶,“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的那美酒……最有滋味啊。”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明天战时,你就会知道我的答案了。”
方既明用奈布哈尼自己的话劝他:“或许你可以为他带来自由。”
奈布哈尼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了一瞬,便接着迈步离开了。
……
回到借宿的那家贵族宅邸后,方既明与参与决战的众人再次核对了一遍战斗流程。
他拍拍圣主像:“如果我带着圣主能打过,你们就不用出手。”
他看向希尔希纳:“如果苏丹略胜一筹,希尔希纳就来帮忙。”
他目光移向奈费勒:“如果我们依然打不过,奈费勒就用你那支箭。”
他转头望向古利斯:“如果我们都撑不到奈费勒念完毒箭上的名字,激活不了箭的诅咒,就由古利斯直接射出那支箭。”
“最后,对那个坏女术士……”方既明话未说完,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几声,顿觉不妙。
“坏了!我师父想法和我一样!”他猛地站起身,“蒙脱石散,泻立停、炭片……”他一边念叨着药名一边冲向门外,“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声音随着他狂奔的身影迅速远去,留下房间内的几位主力人员面面相觑。
在圣主幸灾乐祸的狂笑中,奈费勒神情凝重地开口:“快找军医,取止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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