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默在幽冥堡垒内部处理积压事务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先是视察了仓库新增的物资储备,又去科研区关注了沉渊魔铁与幻梦蒲公草的研究进展,最后在锻造工坊观看了赵铁对第一块魔铁锭的初步锻打测试。
那沉重黝黑、需要数名壮汉才能勉强抬起的铁锭,在赵铁灌注了微弱气力的重锤敲击下,竟只是微微变形,迸射出几点耀眼的火星,发出的声响沉闷如雷,引得周围工匠阵阵惊呼。
这一切看似寻常的巡视,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却传递出截然不同的信号。
中午时分,陈默刚回到城主府,一名传令兵便匆匆跑来,恭敬地递上一份做工精美的烫金请柬。
“城主,安全区总督府派人送来的,说是总督大人今晚设下宴席,特意为您接风洗尘,并商讨要事。”
陈默接过请柬,打开一看。措辞客气,格式正式,落款处盖着安全区总督——高世恒的私人印鉴。
“接风洗尘?”陈默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昨天才从鬼市回来,今天这请柬就送到了,这位高总督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看来,他昨天在鬼市门口随手收拾了刀疤刘,并“接收”了其全部家当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总督耳朵里。再加上他这次回来后,堡垒内部明显提升的物资流动和科研生产活动,很难不引起这位安全区最高统治者的注意。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恐怕是一场试探多于欢迎的鸿门宴。
“告诉来使,我一定准时赴约。”陈默合上请柬,对传令兵说道。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王鹏在一旁有些担忧:“默哥,就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那高世恒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咱们最近风头这么盛,他会不会……”
陈默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放心,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安全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需要维持表面的规则。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就算他真想做点什么,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起代价。”
他现在底牌众多,个人实力深不可测,麾下势力初成,更是刚刚收获了【奇美拉的空间之心】和【魅魔之像】这种大杀器。一个安全区总督,还不足以让他畏首畏尾。
“你跟我一起去。”陈默对王鹏道,“也让咱们幽冥城的人,在外面亮亮相。”
“好!”王鹏一听能跟着去,立刻挺起胸膛,能与默哥一同出席这种场合,本身就是一种认可和荣誉。
傍晚时分,一辆经过改装的黑色越野车驶出幽冥堡垒,朝着安全区核心区域的总督府驶去。
总督府位于安全区最中心,是由末世前一座宏伟的市政大厅改造而成,周围戒备森严,高墙电网林立,与外围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车辆经过层层盘查,最终在府邸大门前停下。早已有侍者等候在此,恭敬地为陈默拉开车门。
“陈先生,总督大人已恭候多时,请随我来。”侍者躬身引路。
陈默微微颔首,带着一身笔挺新衣、显得有些拘谨又努力装作镇定的王鹏,迈步走进了这座安全区最有权势的建筑内部。
宴会厅灯火通明,舒缓的古典音乐流淌其间。长条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银光闪闪的餐具和各色精致食物,许多甚至是末世罕见的新鲜水果和肉食。显然,为了这次宴会,高世恒下了不少本钱。
厅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是安全区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大狩猎团的团长、商会首领、以及总督府的一些实权官员。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当陈默走进来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好奇、审视、忌惮、讨好……各种复杂的情绪隐藏在那些看似礼貌的微笑之下。
陈默面色平静,坦然接受着众人的注视。他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外面套了一件低调的深色风衣,并未刻意打扮,但自身那股日益增长的、混合了强大实力与巨额财富底蕴的自信气场,却让他仿佛自带光环,成为整个会场无可争议的焦点。
“哈哈哈!陈老弟!你可算来了!真是让我们好等啊!”一个洪亮而热情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位身穿笔挺将军服、身材微胖、面带红光、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大笑着迎了上来。他便是安全区的总督,高世恒。他亲热地想要拍陈默的肩膀,却被陈默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避开。
高世恒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笑容不减,反而更加热情:“陈老弟果然是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啊!快请入座,就等你了!”
他引着陈默走向主桌,态度殷勤得仿佛两人是多年挚友。王鹏则被侍者引到了旁边的副桌。
落座之后,高世恒率先举杯,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欢迎词,无非是称赞陈默年轻有为,为安全区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虽然陈默的堡垒在区外),希望今后加强合作云云。
宾客们纷纷附和举杯,气氛看似热烈和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世恒话锋一转,终于切入了正题。他挥退了在一旁演奏的乐队,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
“陈老弟啊,”高世恒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脸上带着商人般的精明笑容,“老哥我听说,你最近……生意做得很大啊?连鬼市那边,都传来了老弟你的威名?”
来了。试探开始了。
陈默抿了一口杯中据说是末世前珍藏的红酒,味道也就那样。他放下酒杯,淡淡一笑:“高总督消息灵通。不过是做了几笔小买卖,顺便清理了几只不懂规矩的苍蝇而已,谈不上什么威名。”
“诶,陈老弟过谦了。”高世恒摆摆手,“刀疤刘那伙人,盘踞鬼市外围多年,行事嚣张,我也早有耳闻,只是碍于鬼市的规矩,一直不好插手。老弟你出手料理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啊!”
他先是捧了陈默一句,随即语气变得推心置腹:“不过,老弟啊,这鬼市水深,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你动了刀疤刘,虽然痛快,但难免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老哥我在安全区还算有几分薄面,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暗藏机锋,既点出陈默可能惹了麻烦,又暗示了自己在安全区的能力,想让他承情甚至依赖。
陈默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高总督关心。一点小麻烦,我自己还能处理。就不劳总督大人费心了。”
高世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笑容依旧灿烂:“哈哈,好!有魄力!我就欣赏陈老弟这样的年轻俊杰!”
他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声音压得更低:“说起来,老哥我最近也遇到点难处。安全区规模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这防御压力也是与日俱增啊。守卫队的装备老旧,弹药匮乏,每次应对尸潮都捉襟见肘,死伤惨重……唉,我看着都心疼啊!”
他长吁短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我听说,陈老弟你……似乎有特殊的渠道,能弄到一些紧俏的物资?尤其是……军火?”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陈默,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试探。
宴会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竖起的耳朵都在等待陈默的回答。
安全区总督,终于亲自开口,向他求购军火了。
陈默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挂壁,沉默了几秒钟。
这短暂的沉默,却让高世恒和所有在场的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终于,陈默抬起头,迎向高世恒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军火嘛……确实有一点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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