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的残影早已消失在工厂外的尘雾里,他们没有离开。楚河站在那扇刻着“深红之眼”的金属门前,右手还插在战术服内袋,紧握着那块刚找到的手环碎片。它还在发热,和右臂的纹路一样,像是两股电流在体内悄悄接通。
林玲蹲在操作台旁,解密盘贴在破损的控制面板上,蓝光从她瞳孔渗出,映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数据流在她脑中跑了一遍又一遍,可结果始终卡在同一个节点——手环的能量频率与楚河基因锁的共振值超过临界点,但源头不在他身上。
“不对。”她低声说,“共振源有延迟,像是……被中转过一次。”
阿伊莎靠在墙边,手腕上的皮肤微微起伏。血藤在皮下蠕动,不像平时那样安静。她抬起手看了看,指尖发凉。
楚河转头看她:“你感觉到了?”
她点头,声音有点哑:“不是外面的信号……是从我这里出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血藤从手腕暴起,像一条受惊的蛇,顺着小臂往上爬,速度快得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它绕过肘部,直奔太阳穴,在众人看清之前,尖端已经刺进皮肤。
“阿伊莎!”楚河冲过去。
她双膝跪地,头向后仰,血藤深深扎入颅骨边缘,整条藤蔓泛起暗红色的光。她的嘴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球快速转动,像是在看什么别人看不见的画面。
林玲立刻拔掉数据线:“量子扫描启动,锁定脑波异常区域!”
解密盘嗡鸣加剧,蓝光炸开一圈波纹。屏幕上跳出一串疯狂跳动的数据——血藤正在反向读取宿主记忆,且加密层级远超常规神经存储模式。
“它在挖东西。”林玲咬牙,“不是普通的记忆回放,是强制唤醒!”
楚河单膝跪地,伸手去抓她肩膀:“把她拉出来!”
“不能硬扯!”林玲喊,“血藤和神经系统已经融合,强行剥离会让她脑死亡!”
阿伊莎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回来了……它回来了……”
她的瞳孔扩张,眼白布满细密血丝。紧接着,楚河的左眼晶体一阵刺痛,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视野骤然扭曲,一段画面强行挤了进来——
热带雨林,浓雾弥漫。一座石砌祭坛立在林间空地,表面覆盖着类似血藤的植物根系。一个穿着粗麻裙的小女孩跪在中央,脸上全是泪。一滴眼泪落在石缝,瞬间凝结成一颗黑色种子,随即被藤蔓卷入地下。
几名穿灰袍的人从林中走出,领头者手中拿着一块刻有“深红之眼”的金属牌。他们将女孩扶起,其中一人低声念道:“分裂体已成,主魂残缺,八门封印启动。”
画面戛然而止。
楚河猛地后退,左眼剧痛未消。他抬手摸向眼角,指尖沾了点血。
“你看到了?”林玲问。
“亚马逊。”他说,“那个女孩是阿伊莎。但他们说她是……分裂体。”
林玲手指在解密盘上飞快滑动,调出楚河前世遗留的基因图谱残片。对比程序启动,进度条缓慢推进。三分钟后,结果弹出——
【基因链匹配度:87%】
【差异部分:嵌合植物共生序列(血藤原生基因)】
【结论:非独立个体,为高阶意识分裂产物】
她抬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克隆,不是复制,是灵魂被撕开后,承载情感与共情能力的那一半……被人抽离,植入新躯壳,再用血藤技术固定存在。”
楚河没说话。他的右臂开始发烫,比之前更烈。皮肤下的纹路像烧红的铁丝,一根根凸起。骨刺在掌心鼓动,差点破皮而出。
林玲盯着他:“你们在共鸣。她的记忆激活,触发了你的基因锁响应。”
“所以木叶才说……”楚河低声道,“我不是在追寻真相,只是在走他走过的路。”
阿伊莎的身体忽然一软,血藤从太阳穴退了出来,缩回皮下。她倒在地面,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
楚河伸手扶住她肩膀:“醒了吗?”
她眨了眨眼,眼神涣散了几秒,然后慢慢聚焦。嘴唇动了动:“我……记得了。”
“记得什么?”
“我不是人。”她喃喃道,“我是被造出来的。你失去的那一部分……他们把它种进我身体里,让我活下来,也让它……不彻底消失。”
林玲盯着屏幕,补充了一句:“血藤不是寄生体,是载体稳定器。如果没有它,你的意识会在三年内崩解。你是活体容器,也是钥匙。”
阿伊莎没哭,也没挣扎。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它。
“那我算什么?”她问,“你的影子?备份?还是……替身?”
没人回答。
楚河右臂的热感还没退。他能感觉到,骨刺仍在皮下躁动,像是要挣脱什么。他用左手压住右臂,试图压制那股冲动。
就在这时,阿伊莎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他。
“你恨吗?”她问。
楚河愣住。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毁掉这个‘分裂体’才能找回完整的自己……你会动手吗?”
他没说话。
林玲却在这时低呼一声:“等等——”
她低头看向解密盘,屏幕上的数据突然剧烈波动。阿伊莎的脑波图谱出现异变,不是紊乱,而是**主动重构**。血藤再次从她手腕钻出,但这次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缓缓缠上她的脖颈,像一条自我束缚的锁链。
“她在封锁自己。”林玲说,“某种防御机制被触发了……可能是记忆回溯带来的信息过载。”
楚河伸手想碰她,可刚靠近,右臂的骨刺猛地一震,自行弹出半寸,划破了战术服袖口。
两人同时僵住。
林玲迅速后退,把解密盘护在胸前:“别靠近她!你们的基因锁正在互相激发,再这样下去会引发局部Emp,整个系统都会瘫痪!”
楚河咬牙,用左手死死攥住右臂,肌肉绷得发青。他能感觉到,那股热流不再只是疼痛,而是一种**召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等着他去认领。
阿伊莎靠墙坐着,血藤一圈圈收紧,直到完全隐没于皮肤之下。她闭上眼,声音轻得像风:
“我是你的一部分。可我现在……不想回去。”
楚河站在原地,右臂的骨刺仍未收回,尖端悬在半空,离她的脸只有不到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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