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G载着满车的年货,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型仓库,晃晃悠悠地开回了张家沟。车子刚在张峰家门口停稳,左邻右舍好奇的目光就又聚拢了过来。
张峰二话不说,开始卸货。一箱箱白酒,一条条香烟,一大袋一大袋的糖果炒货,还有那摞得老高的红包,看得村民们眼睛发直。
“爷,爸,妈,咱们开始吧。”张峰招呼着家人,又对胖子和瑾儿笑道,“胖子,瑾儿,辛苦你们也帮帮忙,咱们一家一家送过去。”
爷爷张老歪看着这阵仗,眼眶又有些湿润,连连点头:“好,好!咱们一家一家送!”
于是,张家沟出现了多年未见的热闹景象。张峰打头,手里提着沉甸甸的年货,爷爷、父母跟在身旁,王瑾璇和王瑾儿也一人拎着些东西,一行人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
“三叔公,在家吗?我是峰子,回来看看您,这点年货您收着,过年热闹热闹!”
“李婶,以前不懂事,没少偷您家地里的红薯,您别往心里去,这点心意……”
“王大爷,您身体还好吧?这是我朋友从外地带来的烟,您尝尝……”
张峰每到一户,都态度诚恳,话语朴实。他将年货送上,有时还会按照爷爷的指点,塞给家里孩子一个厚厚的红包。收到年货的乡亲们,起初是惊讶,随即便是感动和唏嘘。
“哎呀,峰娃子,这……这太破费了!使不得,使不得!”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张峰身后,那个笑得像尊弥勒佛的胖子和那个漂亮得跟画里仙女似的王瑾儿身上时,气氛就更加热络了,尤其是那些大娘大婶们。
“峰子,这闺女……是你对象吧?长得可真俊啊!跟仙女下凡似的!”快人快语的王婶拉着张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的王瑾儿听见。
王瑾儿正帮忙递着一包糖果,闻言手一抖,糖果差点掉地上,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她慌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
张峰也是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解释:“王婶,您可别乱说!这是我朋友,王瑾儿,那是她哥哥王瑾璇,是来咱们这儿玩的!”
“哦——朋友啊——”王婶拉长了语调,眼神在张峰和王瑾儿之间来回扫视,那笑容里的意味不言自明,“朋友好,朋友好!多处处,处处就更好了!”
其他乡亲也纷纷附和,开着善意的玩笑:
“就是,峰子,这么好的闺女可得把握住!”
“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这闺女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王瑾儿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被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都快埋到胸口了,耳根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又是害羞又是莫名的……一丝窃喜?她偷偷抬眼瞟了下一旁同样尴尬挠头的张峰,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丝丝,乱糟糟。
王瑾璇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捅张峰,低声道:“听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小子,嘿嘿……”
张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岔开话题,继续派发年货。
一家,两家,三家……满载的年货一点点减少,但张家沟里的年味和人情味,却愈发浓郁起来。那些关于“疯子”张峰的不堪往事,似乎就在这欢声笑语和沉甸甸的年货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他“出息了”、“懂事了”的交口称赞。
……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深市,张彪却是焦头烂额,如坐针毡。
自从那天在县城批发市场得罪了张峰一行人之后,他的好运气似乎就到头了。先是工商部门突然上门,说他公司资质有问题,经营范围不符;接着税务部门也找上门来,要查他近三年的账目,很快就揪出了几笔糊涂账和偷漏税的问题;甚至连他刚谈好的一个贷款项目,银行也突然以“风险评估不足”为由暂停了审批。
罚款、整改通知雪片般飞来,资金链瞬间紧绷,之前称兄道弟的“朋友”也纷纷避而不见。张彪这才真正慌了神,他肠子都悔青了,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那个胖子的电话绝对不是吓唬人的!
他尝试着托关系打听,得到的反馈都含糊其辞,只暗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且是岭南那边通了天的人物。张彪瘫坐在老板椅上,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当年那个他可以随意欺凌的“疯子”,如今已经成长到了他需要仰望,甚至能轻易决定他生死存亡的地步。
他想起王瑾璇那个轻描淡写的电话,想起张峰那平静却冰冷的眼神,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这个年,他是别想过安生了。
而这一切,张家沟的乡亲们自然无从知晓。他们只看到,当年那个顽劣的“疯子”,如今衣锦还乡,知恩图报,还带回来一个天仙似的“朋友”,给整个村子都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实惠和浓浓的年味。
这个春节,张家沟注定会因为张峰的归来,而格外温暖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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