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灼热的光芒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每一个在官道上艰难前行的流民。苏家几人的步伐,在经历了清晨那场来自至亲的恶语风波后,显得愈发沉重。那半块压缩饼干带来的能量,在体力消耗和心情压抑的双重作用下,正被快速吞噬。
苏工的目光频频投向队伍侧后方那片连绵的、相对茂密些的林地,眉头越皱越紧。苏锐进去已经很久了,远超预期的返回时间。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每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未知的危险。
赵梅抱着孩子,一边机械地迈着步子,一边忧心忡忡地低声念叨:“锐哥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甜也感到一阵心慌,她尝试集中精神感应空间,希望能借此平复焦虑,却发现那份因行善而增长的精神力,此刻更多地被对大哥的担忧所占据。
就在这种焦灼的等待几乎要达到顶点时,侧后方的林子里,终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一家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猛地转头望去。
苏锐的身影从林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步伐依旧沉稳,腰背挺直,但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
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空空如也。那张简陋的猎弓依旧背在身后,腰间的箭矢一支未少,没有预想中挣扎的野兔或山鸡,甚至连一只瘦弱的老鼠都没有。
空手而归。
一股无声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家几人。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饥饿的催逼下,这份期待落空带来的打击,依旧显得格外沉重。
“哥!”苏甜率先迎了上去,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扫视,“你没事吧?”
苏锐摇了摇头,声音因长时间的潜行和缺水而更加沙哑:“没事。”他走到家人身边,接过苏工默默递过来的、装有最后几口清水的竹筒,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里面……情况不好。”苏锐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家人失望而又关切的脸,“林子比外面看着还荒。能吃的树皮都被扒光了,草根也几乎看不到。动物……很少。脚印倒是有一些,都很杂乱,是饿极了到处乱窜的痕迹,但警觉性极高,稍有风吹草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林中的死寂,继续道:“我蹲守了几个可能的水源点,几乎干涸,只看到几只瘦得皮包骨头的田鼠,速度太快,距离也太远,箭够不着。”
他拍了拍背后的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这弓,力道和准头都还差得远,对付静止目标或者大型猎物或许有机会,对付这些饿疯了的小东西,难。”
作为前世顶尖的特种兵,他精通各种枪械和格斗,野外生存更是必备技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被饥荒彻底洗劫过的土地上,纵有千般技巧,也难敌资源的绝对匮乏。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强大的敌人更让人憋闷。
苏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声道:“不怪你。这年景,人能活下来都难,山里头的活物,只怕比人还惨。能平安回来就好。”
赵梅也连忙道:“对,对,锐哥儿,人没事最重要。吃的……我们再想办法。”她说着,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似乎又有些昏沉的孩子,心中的忧虑更深了。
苏文仰头看着大哥,小声说:“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苏锐看了弟弟一眼,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林子深处,有狼粪,还很新鲜。这附近,不太平。我们得更加小心。”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饥饿的狼群,比任何野兽都可怕。
短暂的交流后,一家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狩猎失败,意味着他们失去了短期内获取肉食、快速补充体力的最有效途径。剩下的,只能继续依靠挖掘那些越来越难找、营养价值极低的野菜草根,以及苏甜空间里那缓慢恢复、必须精打细算使用的微量补给。
前路,似乎因为苏锐的空手而归,而变得更加晦暗艰难。
苏锐沉默地走在家人身侧,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再仅仅注视远方,也开始更加仔细地扫视脚下和周围任何可能被忽略的、微小的食物来源。他的失败,没有让他气馁,反而激发了他更强烈的生存欲望和警惕性。弓不行,就想别的办法;动物找不到,就找一切能入口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弟弟和母亲怀里虚弱的孩子,又看了看强装镇定却难掩忧色的父亲和妹妹,心中那股属于战士的韧性被彻底点燃。
锐哥狩猎,空手而归。
这挫败并未击垮他们,反而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在这片被饥饿统治的荒原上,生存,从来都不是易事。他们必须做好打一场更艰苦、更持久的生存战的准备。一家人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脚步,虽然沉重,却依旧在向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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