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锐与那“林校尉”的冲突,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军营里荡起几圈涟漪后,很快便被更重要的日常所淹没。校场上,苏锐的格斗训练愈发严苛,却也愈发让士兵们信服。而在医官署内,苏甜的教学也进入了更深入的阶段。
晨光熹微中,苏甜已开始在营帐前的空地上演示如何更高效地煮沸大量器械,如何配置不同浓度的消毒药水(她用几种有杀菌效果的常见草药熬煮,辅以极少量空间的消毒液,伪装成“加强版”)。孙医官、吴医官等一众老军医,如今再无半分倨傲,个个如同最虔诚的学子,亦步亦趋,仔细观摩,连苏甜摆放器械的顺序、清洗双手的指法都不放过。
“先生,”孙医官如今对苏甜的称呼已从不情愿的“苏姑娘”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先生”,他指着煮沸后捞出的器械问道,“是否需待其完全冷却再使用?”
“不必完全冷却,以干净布巾擦干水汽即可,温热时使用反能刺激血管收缩,略有止血之效,但切记不可烫伤患处。”苏甜耐心解答,手上动作不停,将处理好的器械分门别类放入铺着干净白布的木托盘中。
帐内,模拟伤患的猪皮和用动物肠子制作的练习道具堆积了不少。军医们两人一组,反复练习着清创、缝合、打结。起初,他们的手是颤抖的,针脚歪歪扭扭,线结松垮不堪。苏甜便穿梭其间,不时停下脚步。
“吴医官,进针角度再垂直些,对,这样皮缘对合更整齐。”
“张医官,打结时手腕用力,不是手指,对,就是这样,要牢靠。”
“这里,皮下组织需稍带一些,不可只缝表皮,否则易崩开。”
她的指导细致入微,每每切中要害。有时,她会直接握住某位军医颤抖的手,带着他完成一次完美的穿刺和打结。那沉稳的力量和精准的操控,让被指导者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指点!” 被苏甜亲手带过一次的年轻李医官激动得脸都红了。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随着越来越多的伤兵被送至医官署,军医们开始在实践中应用所学。起初,他们仍需要苏甜在一旁压阵,遇到复杂的伤口便有些手足无措。苏甜从不越俎代庖,只在一旁冷静提示:
“孙医官,此伤虽深,但未及主要血脉,可按层次缝合,先肌膜,再皮下,最后皮肤。”
“王医官,此人伤口污染严重,清创务必要彻底,宁可多去些腐肉,不可存侥幸。”
当她发现一位伤兵伤口出现早期感染迹象(红肿热痛)时,她立刻召集所有军医:“诸位请看,此便是消毒不彻底,病菌滋生之初期表现。此刻除加强换药、使用抑菌药粉外,亦可辅以清热解毒之内服汤剂,双管齐下。”
她将现代抗感染理念与中医辨证论治结合,开出方子,让军医们去抓药、煎制。几天后,那伤兵的红肿果然消退,情况稳定下来。这又一次巩固了军医们对“消毒”和“病菌”理论的信服。
日子一天天过去,变化在悄然发生。医官署内,沸水翻滚、烈酒气味弥漫的景象已成常态。军医们操作越来越熟练,缝合的伤口从最初的蜈蚣爬渐渐变得细密平整。更重要的是,原本那些因伤口溃烂、高烧不退而被抬去等死的伤员,如今大多都能在缝合、消毒和(暗中使用了抗生素的)药物的联合作用下,情况稳定下来,伤口开始愈合。
伤员们的感激涕零,以及那实实在在下降的死亡率和致残率,是对苏甜教学成果最有力的证明。
这一日,处理完最后一名腿部被箭镞所伤、成功取出箭镞并完成缝合的士兵后,孙医官看着那士兵被妥善包扎好的伤腿,再环顾四周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同僚,心中感慨万千。他忽然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正在清洗双手的苏甜,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带着哽咽:“先生传此救命神技,活人无数,请受老朽一拜!”
他这一拜,如同一个信号。帐内所有军医,无论老少,皆放下手中活计,神色肃然,对着苏甜齐齐躬身,声音洪亮而真挚:
“请受我等一拜!多谢先生!”
苏甜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身看着眼前这群发自内心尊敬她的“弟子们”,清澈的眼中也漾开一丝暖意。她虚扶一下:“诸位请起。医者本分,能以此术惠及边军将士,是苏甜之幸。望诸位日后精益求精,挽救更多性命。”
“谨遵先生教诲!”
帐外的萧煜,透过掀开的帐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那个在众人簇拥下,沉静如水、周身仿佛散发着微光的少女,冷硬的心房仿佛被什么触动,柔软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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