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动作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就在苏甜与家人深谈后的第三日,一列声势浩大、规制严整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向着桃源村的方向行进。
打头的是两匹神骏的枣红马,上面骑着身穿簇新号衣、精神抖擞的侯府护卫。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装饰着代表镇北侯府徽记的黑漆平顶马车,车上坐着的是京城最有名的官媒陈夫人,以及侯爷身边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管家。再后面,是绵延不绝、披红挂彩的抬盒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里面装着的是严格按照古礼准备的聘礼:大雁、束帛、玄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田产地契……琳琅满目,在秋日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其丰厚程度,远超寻常官宦人家,彰显着侯府无比的诚意与重视。
这支队伍甫一出现,便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官道上的行人、附近的村民无不驻足侧目,议论纷纷。
“我的老天爷!这是哪家下聘?好大的排场!”
“看那徽记……是镇北侯府!是萧将军家!”
“往桃源村方向去了!是去苏家!天啊,侯府向苏神医提亲了!”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比队伍行进的速度更快地传遍了州县,也传回了桃源村。整个村子瞬间沸腾了!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涌向村口,脸上交织着震惊、狂喜与难以置信。
“真的吗?侯府真的来向甜姐儿提亲了?”
“我就说!甜姐儿那样的仙女,合该配萧将军那样的英雄!”
“了不得!咱们桃源村真的要飞出金凤凰了!”
当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抵达桃源村村口时,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道路两旁,如同观看盛大的节日。孩子们兴奋地追逐着队伍,大人们则激动地交头接耳,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光彩。
苏家小院早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苏工换上了一身体面的深色长衫,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赵梅更是紧张得坐立不安,不停地整理着本已十分平整的衣角,眼圈微微发红,是高兴,也是不舍。苏锐则抱着手臂站在院门内侧,神色复杂,既有为妹妹高兴的欣慰,也有一丝自家珍宝将被夺走的不爽。
媒人陈夫人与老管家在村民敬畏的目光中下了马车,步履从容地走进苏家院落。陈夫人满面春风,未语先笑,声音清脆利落:“给苏老爷、苏夫人道喜了!今奉镇北侯与夫人之命,特为府上千金苏甜姑娘,与我侯府世子萧煜,缔结良缘,特来纳采问名!”
她话语清晰,礼仪周全,身后随从将盛放着礼书的朱漆托盘恭敬奉上。
老管家亦是上前一步,躬身道:“苏老爷,苏夫人,世子特意嘱咐,一切礼仪皆按古制,绝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些许聘礼,乃侯府一点心意,万望笑纳。” 他挥了挥手,外面那绵延的抬盒队伍便开始有序地将聘礼抬入院中,很快便将不算小的院子堆得满满当当,金光闪耀,锦绣成堆。
周围的村民透过院墙和院门,看到那堆积如山的聘礼,更是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苏工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接过礼书,虽然手心冒汗,但声音还算平稳:“侯爷、夫人、世子厚爱,小女愧不敢当。既是世子诚心求娶,小女……亦已应允。一切但凭媒妁之言。”
这便是应下了!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声道:“好!好!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她立刻从袖中取出苏甜的生辰八字,与侯府早就备好的萧煜的庚帖一同放在铺着红绒的托盘上,完成了“问名”之礼。
接下来的流程,在陈夫人娴熟的引导和老管家恭敬的配合下,进行得十分顺利。苏家虽然门第不高,但苏工不卑不亢,应对得体;赵梅虽紧张,却也努力保持着仪态;连一旁绷着脸的苏锐,在陈夫人笑着夸赞“苏壮士英武不凡,真乃虎兄”时,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提亲的队伍并未久留,完成既定礼仪后,便在村民们的围观和议论中,浩浩荡荡地离去。然而,他们带来的轰动效应,却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在桃源村乃至整个州县彻底炸开。
“苏家这是真的一步登天了!”
“谁能想到,当初逃荒来的苏家,能有今天!”
“苏神医配萧将军,真是郎才女貌,再般配不过!”
“往后咱们桃源村,可就更不一样了!”
村民们围在苏家院外,久久不愿散去,言语间充满了羡慕与祝福。苏家院内,赵梅看着满院的聘礼,犹在梦中,拉着苏甜的手,一遍遍确认:“甜儿,这是真的吗?娘不是在做梦吧?”
苏工则走到女儿身边,看着女儿沉静的面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和一句:“甜儿,往后……就是侯府的人了,凡事……多思量。”
苏甜看着激动不已的母亲和感慨万千的父亲,还有那满院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聘礼,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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