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纸,你哪里来的?”,陆遥一张又一张翻阅着手中的纸。里面大多是十几年前的户籍资料。
老刘头已经被老孙和茗烟控制着跪倒在了地上,却强硬地一言不发。
“老刘头,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古怪,可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啊,你可别再倔下去了!”,老孙劝道。
老刘头一声不吭。
“我问你,是不是县学的哪个学子逼你这么做的?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陆遥尽量压住脾气道。
老刘头冷哼一声,把头又撇了过去。
“既如此,可怪不得我了!”
时间如此紧迫,陆遥已经熬了一夜,他怕再等下去,梅苏就危险了!陆遥再也没有耐心了。
阿涛本在一旁看好戏,可他看陆遥的眼睛渐渐泛起血红色,连周身的气质都变了,不由为这倔强的老刘头忧心起来。
“我来试试!”,阿涛举手道,“我能让他说话。”
陆遥一愣,垂头看向阿涛,“只一刻钟。”
阿涛点头,跑到老刘头对面,蹲下身子道,“周寡妇可没看上你!”
老刘头终于有了反应,迅速抬头道,“你胡说什么?”
阿涛被老刘头凶狠地表情吓了一跳,猛地向后一跳。
“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只要有钱,都能去周寡妇家里睡一觉!”
“胡说!你胡说!她为人谨慎持重,当初,我们都谈婚论嫁了,她也连手都不让我碰一下!”,老刘头激烈反驳道,“都是他,要不是他把我赶出县衙,我早和她成婚了!”
老刘头的手脚被缚着,脑袋却使劲昂着,斜视陆遥,眼神凶狠。
陆遥没想到还有这种因果,他做的一件微小的事,却改变了这个人的姻缘。
“这事,你知道吗?”,茗烟使劲扭着老刘头不断挣扎的手,问一旁的老孙。
“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早阻止他了,谁不知道,那周寡妇不安分呀!就他,脾气古怪,又不与人交流,这才被骗了去吧!”
阿涛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脑袋对老刘头道,“你都已经是我们赌坊里的常年笑料了。你要是为周寡妇去做这铤而走险的事,可真没必要!”
“嗷一—”,一声巨吼,那是老刘头悲鸣的惨叫声。
随着这一长长的吼声,老刘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全靠茗烟和老孙撑着。
“喂,老刘头,你可别死了!大家都是邻居,我劝你一句,你这不至于啊!”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茗烟也是艰难地挽着老刘头的身躯,不让他摔下去。
“死不了……”,老刘头稳住身子道,“死婆娘,骗了我那么多钱,我当然还得讨回来,否则,怎么娶媳妇,我还得传宗接代呢!”
陆遥听得满头黑线,这爱情可真廉价!
“好了,好了!你问吧,如今,他肯定都配合了!要能把那周寡妇抓起来,他都能帮你把贼人拿下。”,阿涛拍手笑道。
“老刘头,你把梅苏弄哪去了?”,陆遥如今也管不了架阁库的事了,得先找到梅苏!
“梅县丞?我没见过他呀!雷捕头也问过我,我真没撒谎!”
“那我问你,昨日一早,来你家的是谁?”,陆遥换了一种问法。
“你是说张公子?他就是来取这些纸的。”,老刘头交代道。
原来,老刘头在被陆遥辞工的那些日子里,是张亚爱为他说话,才能在张家谋了一份工。
后来,县衙又让他回去看门,张亚爱号称不敢和县衙抢人,又把他劝了回去,还另外给了他一笔钱。
周寡妇看在这笔钱的份上,对他态度又好转了。张亚爱还帮他和周寡妇牵线搭桥,老刘头这才对张亚爱感激涕霖。
后来,老刘头在县衙里看门,张亚爱在架阁库里整理资料,两人也没表现得很熟,所以,县衙里的人对他们的关系也不清楚。
直到最近这一月,张亚爱突然又找上了老刘头,希望他能帮个忙。
原来,张亚爱的父亲怀疑张家二房隐瞒了部分田产,所以,想从架阁库里找一些资料,去和二房辩驳。
可架阁库里的纸张是不能轻易带出去的,而老刘头呢,除了看门外,还负责县衙内的清扫和垃圾处理。
于是,张亚爱就请求老刘头通融一下,他想把自己摘抄的资料混在垃圾里带出县衙。
老刘头其实也听说了,张养中和张亚爱在与阿张的嗣子之争中输了,他挺同情张亚爱的,明明是真正的张家血脉却输给了个养子。
想着这些资料能帮张亚爱赢过那阿张,他又在周寡妇的事情上欠了张亚爱的情,便悄悄为他开了方便之门。
他总是在架阁库的指定位置,把张亚爱事先抄写好,存放在那里的纸张混在垃圾里带出县衙。
“那日一早,张亚爱就是来拿他存放在我这的东西的。”老刘头道,“不过前日夜里,有些怪,他让我去架阁库前头的竹林里捡一袋垃圾回来。”
“你看过里面是什么吗?”,陆遥问道。
“第一次帮他带东西出来时,我看了,就是些纸头。我又不识字,后来也就不看了。”
“你可知这根本不是田产记录,而是十几年前的户籍记录。张亚爱要查张家的田产,根本就是谎言!他骗了你!”,陆遥也很疑惑,户籍记录对于张亚爱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估计他也不只是骗我这一点点了!”老刘头愤恨道,“周寡妇对我有情,也是他几次三番撺掇我的!我早该看清他的!这次的东西就很怪,重了许多,可我也没看。多看多错呀!”
陆遥叹息,袋子里应该就是梅苏了。张亚爱空身出入县衙,自然不会引人注意,而老刘头本来就是处理垃圾的,他背袋子出去,自然也无人怀疑。
老刘头和张亚爱的关系也无人知晓,他只要一早来把东西取了,县衙里的东西就置换成了他自己的东西了。
梅苏也就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运了出去。
“哔哔——”,
尖锐的啸声突然在屋外响起,是锦衣卫的信号!
陆遥猛地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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