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了一夜,屁事没有。除了远处山林里几声分不清是狼嚎还是风声的动静,连个熊毛都没见着。天蒙蒙亮时,赵卫国和赵建军交接了班,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铜锣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嗓子眼因为时不时要吼两嗓子而有些发干。
回到家,王淑芬早就烧好了热水,看着儿子一脸倦容,心疼得不行:“快,烫烫脚,上炕眯瞪一会儿。”
赵卫国摆摆手,灌了一瓢凉水,抹了把嘴:“妈,先不睡。昨晚没事,不代表今晚没事。那熊瞎子尝着甜头了,保不齐啥时候还来。咱家这院子靠着屯边,得防着点。”
他想起前世零星看过的野外知识,又结合屯里老人的土法子,开始动手加固防御。先是把院墙根那些被雨水冲塌、牲口拱松的地方用石头和泥土重新垒实。又把那圈原本稀疏的树枝篱笆,加缠了不少带刺的荆棘条子,弄得密不透风。
“卫国,你弄这玩意儿能挡住熊瞎子?”赵永贵拄着棍子站在门口看,有些怀疑。
“挡是挡不住,”赵卫国忙活得满头大汗,“但能给它添点麻烦,弄出点动静,咱也好有个准备。”
接着,他又去屯里石灰窑那边,用半筐野菜换了一小口袋生石灰,仔细地撒在院墙外围和窗户根底下。
“这又是干啥?”卫东好奇地问。
“熊瞎子鼻子灵,这石灰味儿呛,它不爱闻。”赵卫国解释道,“而且踩上去扑棱一嗓子,也算个警报。”
干完这些,他又检查了屋门和仓房门,确认门闩都结实。最后,他把家里那杆老洋炮从墙上取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填好火药铁砂(没装引火药,怕走火),靠在门后顺手的地方。虽然知道这玩意儿对皮糙肉厚的熊作用有限,但手里有家伙,心里总踏实点。
这一通忙活,就到了晌午。赵卫国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实在撑不住了,鞋都没脱就倒在炕上,眼皮直打架。
黑豹似乎知道主人累了,安静地趴在炕沿下,不像平时那样闹腾。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赵卫国被一阵急促的狗叫声惊醒。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抄起门后的猎枪就冲到院里!
院子里,王淑芬正拿着扫帚,惊魂未定地看着院墙外。原来是隔壁邻居家的驴跑丢了,溜达到赵家院外啃草,被黑豹发现了。
虚惊一场。
赵卫国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他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熊瞎子闹的,人心惶惶。”王淑芬拍着胸口后怕。
经过这么一吓,赵卫国更不敢大意了。晚上,他让母亲和弟妹都睡在里屋炕上,自己和爹睡在外屋,猎枪就放在手边。他又把黑豹叫到跟前,摸着它的头嘱咐:“黑豹,今晚精神着点,有啥动静就叫,听见没?”
黑豹仰着头,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像是听懂了。它那双在暮色中发亮的眼睛,显得格外专注。
这一夜,赵卫国几乎没怎么合眼。外屋不如里屋暖和,炕也凉得快。他听着父亲因为伤痛偶尔发出的呻吟,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心里那根弦始终紧绷着。
与他相比,黑豹却展现出了惊人的专业素养。它没有像往常那样趴着睡,而是始终保持着一种半蹲半坐的姿势,耳朵像雷达一样不时转动一下,捕捉着夜晚的一切细微声响。它的鼻子也时不时轻轻抽动,分析着风中传来的气味。
月光透过窗户纸,朦朦胧胧地照进来,勾勒出黑豹安静而警惕的剪影。有那么几次,它似乎听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耳朵竖得笔直,喉咙里发出极其低沉的、压抑的“呜呜”声,但仔细分辨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可能是夜行的狐狸,或者是偷食的野猫。
赵卫国看着黑豹那副如临大敌却又沉着冷静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欣慰。这小家伙,是真的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想起张小梅给的那个护身符,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来,捏在手里。粗糙的红布带着他的体温,似乎真的给了他一些莫名的勇气和安慰。他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张小梅那张羞红的小脸,心想等熊患过去了,一定得给她弄点像样的谢礼,比如…去公社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头绳或者雪花膏?
后半夜,赵卫国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但黑豹却几乎一夜未眠,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像一尊忠诚的守护神,默默守卫着这个在黑夜中沉睡的家。
第二天天亮,赵卫国醒来,看见黑豹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只是眼睛里有了些血丝。他心疼地拍拍它的脑袋:“辛苦了,兄弟!今天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
黑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放松下来,趴在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经过这一夜,赵卫国对黑豹的信任和依赖又加深了一层。这不仅仅是一条能打猎的狗,更是一个能在危难时刻倚靠的伙伴。而防范熊瞎子的紧张氛围,也让屯里人对赵家这条越发神骏的黑狗,多了几分看重。不少人家都暗自嘀咕,等这事儿过了,是不是也得弄条好狗养着,关键时刻真顶用啊!
熊患的阴影依然笼罩着靠山屯,但赵卫国心里却渐渐有了底。家有忠犬,手有猎枪,兜里还揣着姑娘给的护身符,这阵仗,就算那熊瞎子真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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