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一歪。叶清欢手一抖,药罐差点脱手。
她立刻抽出袖中冰玉匣,把药罐塞进去。匣子贴着肌肤的那一面瞬间发烫,但她没松手,反而压得更紧。
“再等等。”她低声说,“现在不能看。”
上一章的事不能再提,她也不能再站在原地等药罐自己爆发。她打开桌上的地图,小安子留下的夜行记录就压在角落。影卫画了三条线,都是从周延年府里出发,最后收束在城西一处废道观旁的宅子。
那地方没挂牌,门匾也掉了,连街坊都叫不出名字。
她点了根炭笔,在宅子外围画了个圈。然后叫来守在门外的影卫。
“今晚开始,盯住这院子。”她说,“所有人进出都要记下时间、身形、步态。尤其是穿官靴的。”
影卫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她又叫住他,“带两张感应符,贴在侧门和后墙根。回来时给我看符纸颜色。”
影卫点头离开。
她坐回灯下,手指敲了敲冰玉匣。里面安静了,但那种胀满的感觉还在,像水快要溢出碗边。
她不想用回溯之息,至少现在不想。一旦启动,她会不受控地看到某个人过去七天的记忆,而她现在需要的是眼前的情报,不是别人的过去。
第二天夜里,她亲自去了城西。
影卫已经在古槐后等着,递上一张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被雾气浸过。
“有人碰过。”她说,“而且不止一次。”
她抬头看那宅子。黑漆大门紧闭,院墙高耸,墙头撒了一层灰白色粉末,风吹过来有点刺鼻。
“是避虫粉。”影卫低声道,“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怕留下痕迹。”
她没说话,从发间取下听诊器银簪,蹲下来贴在地面。
三更刚过,巷子里没人走动。她闭着眼,靠着簪子传来的震动判断动静。
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车轮碾地的声音。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前,帘子掀开一角,一双皂靴踩下来。那人走路时左脚拖得明显,右肩微沉。
她睁眼。
“户部右丞。”她轻声说,“果然是他。”
马车进去后没多久,又有两人翻墙进来。身法熟练,落地无声,一看就是常走夜路的。
“不是侍卫。”影卫说,“动作太野。”
她盯着大门,脑子里转得飞快。一个刑部侍郎,一个户部右丞,还有一个御史大夫——这些人白天在朝堂上吵着要禁军查疫病,晚上却往这种地方跑。
不对劲。
第三天夜里,她带了破障汤。
一口喝下去,喉咙像被热水烫过,眼睛发胀。她把银针插进脚边泥土,借地气稳住视线。
然后抬头看向院子。
黑气从屋脊蔓延出来,缠在梁柱之间,像藤蔓一样有规律地蠕动。那些气流不是乱飘的,而是顺着某种路线循环,一圈接一圈。
她呼吸一滞。
这和她在边疆看到的血魂咒残留一模一样,只是更完整,更像是正在运转的阵法核心。
“不是分支。”她咬牙,“是源头。”
影卫站在旁边,没说话。
她取出一张新做的感应符,让影卫贴在侧门缝隙。等了片刻,收回来看。
符纸边缘的蓝光比之前更深,几乎泛紫。
“邪术接触者频繁出入。”她说,“他们在这里做仪式,而且最近才开始稳定运行。”
“要不要通知太子?”影卫问。
“不行。”她摇头,“一动就会惊走老鼠。我们现在连里面有几个主事人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
她沉默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拿出《九转归心诀》的初稿。纸页已经有些皱,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穴位和针序。
“我得进去看看。”她说,“只看一眼,不碰任何东西。如果真是中枢,里面一定有主持仪式的关键人物,我要认出他的脸。”
影卫皱眉:“太危险。你一个人进不去。”
“我不是一个人。”她说,“你安排两个人,明天换岗的时候混进去。运炭的、扫院子的都行,只要能拿到内部布局图。”
“那你呢?”
“我随后跟上。”她把药罐从冰玉匣里拿出来,摸了摸罐身。温度降了些,但还是温的。
“它撑得住。”她说,“等我从里面出来,再让它干活。”
影卫犹豫了一下:“你要真看见什么,别硬扛。记忆涌上来的时候,人会站不稳。”
“我知道。”她把药罐重新收好,“我会控制时间。”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影卫便退到暗处等候下一步指令。
她独自留在槐树下,抬头看那宅子。三楼最东边的窗户亮了一下,像是有人点灯又迅速遮住。
她记下了位置。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药罐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滚烫,也不是发烫,而是一种轻微的、有节奏的震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打内壁。
她停下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像在提醒她什么。
她打开罐盖,一缕金色念气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落回去。
这不是回溯之息要发动的征兆,反而像是……药罐在回应什么。
她忽然想到边疆密室里的铜匣,还有王氏留下的符号。那些图案她当时用银针比对过,和士兵身上的溃烂位置一致。
而现在,这股念气的流动方式,竟然和黑气的循环路线有几分相似。
她猛地合上罐盖。
“不是巧合。”她低声说,“它认得那个阵法。”
她不再多想,把药罐牢牢扣进袖中。
“明天。”她对影卫说,“让他们下午两点换岗。那时候阳光正强,守卫最容易松懈。”
“你要几点进去?”
“等他们安顿好,天快黑的时候。”她说,“那时候光线最差,但也最安全。没人会在晚上点灯清点人头。”
影卫点头记下。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宅子,转身往巷口走。
风又起来了,吹得衣角啪啪响。
走到拐角时,她停下,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
针尖朝下,轻轻插进砖缝。
这是标记。下次来,她能靠震动感知这里有没有被人动过。
她刚直起身,药罐又震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重,震得她手腕一麻。
她低头看着袖子,没打开。
但心里清楚——它快撑不住了。
而她,也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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