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将林烨归家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他手中提着孙济仁精心打包的药材，口袋里揣着那张沉甸甸的五百万支票，心中却比来时更加沉静。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橘黄色的灯光和熟悉的、带着淡淡霉味与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林烨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松。这里是他的避风港，也是他奋斗的起点。
李秀兰正坐在窄小的客厅里，对着桌上那点可怜的剩菜发呆，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愁云。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儿子回来，脸上立刻挤出一点勉强的笑容。
“小烨回来了？累了吧？妈给你热饭。”她说着就要起身。
“妈，不用忙了，我吃过了。”林烨拦住母亲，将手中的药材放在桌上，然后，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中，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支票，轻轻推到她面前。
李秀兰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当那串长长的数字和后面一连串的零映入眼帘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止，眼睛猛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
“五……五……百万？”她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拿着支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那张轻薄的纸张有千钧之重。她抬起头，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一把抓住林烨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小烨！你……你跟妈说实话！这钱是哪来的？你是不是……是不是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惧让她身体都在发抖。在她朴素的世界观里，一个昨天还在为几百块奔波的儿子，绝无可能一夜之间合法地赚到五百万！除了抢劫、贩毒……她不敢再想下去。
看着母亲惊恐万状、几乎要崩溃的样子，林烨心中一阵酸楚和愧疚。他连忙反手握住母亲冰凉颤抖的手，一股温和的真气悄然渡了过去，平复她激烈翻腾的气血。
“妈，您别急，听我慢慢说。”林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李秀兰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眼神中的恐惧仍未散去。
“这钱，是我给人治病，对方给的诊金。”林烨选择性地说道，将济世堂救人的过程简略告知，略去了真气、玄瞳等超常细节，“那孩子的父亲是个地产公司老板，情况很危急，我正好懂一些急救的法子，帮上了忙，他为了感谢，就给了这笔钱。”
“治病？诊金？五百万？”李秀兰依旧难以置信，但看着儿子清澈、坦然，甚至带着一丝让她心安的沉稳的眼睛，再联想到昨天和今天他展现出的神奇医术，那份根深蒂固的怀疑开始动摇。
“小烨……你……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她颤声追问，目光紧紧锁住儿子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妈，我发誓。”林烨目光坚定，毫无闪躲，“这钱来得干干净净。您儿子就算再穷，也绝不会走歪路。我有能力赚到这笔钱，以后，还能赚到更多。我们不用再为晓晓的医药费发愁了，我们甚至可以换一个好一点的房子，让您和晓晓住得舒服些。”
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话语，感受着他话语中强大的自信，李秀兰心中那块压了她多年、几乎让她窒息的巨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击碎！
泪水，决堤而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和痛苦的泪水，而是压抑了太久太久之后，骤然释放的狂喜、委屈、以及看到光明未来的激动！
“好……好……妈信你！妈信你！”她紧紧抱住儿子，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辛酸和委屈都哭出来。
林烨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任由她宣泄着情绪。他知道，这个家，从这一刻起，才真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良久，李秀兰才止住哭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看着那张支票，依旧觉得像是在做梦。
“妈，这钱您收好。”林烨将支票塞回母亲手中，“明天就去银行存起来。该给晓晓用最好的药就用，该给您自己买点好吃的、买件新衣服就买，别舍不得。以后，赚钱的事交给我。”
“哎，哎……”李秀兰捧着支票，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真切的笑容。
安抚好母亲，林烨提着给自己准备的药材回到了他那间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小桌的隔间。他没有开灯，径直盘膝坐在床上。
今夜，他准备尝试《造化天功》中记载的另一种辅助修炼的法门——药散冲关。
他将一味名为“凝气草”的主药和其他几味辅药按照特定比例在玉碗中研磨成细腻的粉末。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将药粉尽数倒入口中，端起旁边准备好的一杯清水送服下去。
药粉入腹，初时并无感觉。但几个呼吸之后，一股远比药浴时猛烈、灼热的药力轰然炸开！如同一条火龙，在他腹内翻江倒海，狂暴的能量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
林烨不敢怠慢，立刻全力运转《造化天功》！
丹田内的真气被调动起来，如同一条被惊扰的溪流，迎向那狂暴的药力。功法运转之下，灼热的药力被一丝丝炼化、提纯，融入真气之中。原本潺潺流动的溪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汹涌、壮大！
经脉传来阵阵胀痛感，甚至有些细微的经脉出现了撕裂般的痛楚。但林烨紧守灵台，咬牙坚持。他引导着这股不断增强的真气，向着炼气一层中期的那层无形壁垒，发起了冲击！
“轰！”
脑海中仿佛响起一声轰鸣，身体剧烈一震，某些关隘被悍然冲开！
刹那间，体内奔腾的真气仿佛找到了更宽阔的河道，流转速度骤然加快，总量也提升了近一倍！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泰通透，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连窗外几十米外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炼气一层，中期！
林烨睁开双眼，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吓人，如同两颗寒星。他轻轻一握拳，空气都被捏出一声音爆！
力量！这就是力量提升带来的美妙感觉！
他估算了一下，以现在的真气量和精纯程度，再为妹妹施针，效果会更好，自身的负担也会更小。
然而，兴奋之余，他也感受到了一丝隐患。刚才冲关时，那“凝气草”的药力虽猛，但其中蕴含的杂质也不少，若非他功法玄妙，真气精纯，恐怕会对经脉造成些许损伤。
“看来，炼丹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只有成型的丹药，才能最大程度地萃取药力，祛除杂质，高效而无害地辅助修行。”林烨沉吟着，“丹炉……还有护心丹的药材，得尽快想办法了。”
就在他思索下一步计划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以及母亲压低的声音：“小烨，睡了吗？济世堂的孙老先生来了，说有事想见你。”
孙济仁？这么晚了过来？
林烨心中微动，起身打开了房门。
只见孙济仁正站在狭小的客厅里，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急切，看到林烨出来，连忙拱手：“林先生，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只是老朽回到家中，思及先生白日神技，心潮澎湃，又想起一事，觉得或许对先生有用，这才冒昧前来。”
“孙老不必客气，请坐。”林烨引着孙济仁在旧沙发上坐下。
孙济仁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林先生，您医术通玄，想必对药材和炼丹之道也有所涉猎吧？”
林烨目光一闪，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孙济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压低了声音道：“那不知先生，可需要丹炉？”
林烨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孙老有门路？”
孙济仁捋了捋胡须，道：“不敢说有门路，只是知道一个消息。明天晚上，在城西的‘聚贤阁’，有一场小型的私人交流会，参与者多是些收藏家、古玩商，还有……像老朽这样对传统技艺感兴趣的人。据说，届时会有一尊据说是明代时期的紫铜三足丹炉流出。老朽想着，先生或许会感兴趣，特来告知。”
私人交流会？明代丹炉？
林烨的心跳微微加速。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虽然明代的丹炉算不得真正的法器，但比起现代工艺的产物，其上蕴含的岁月气息和可能残留的丹火意念，对他初步尝试炼丹，已是难得的佳品！
“多谢孙老告知。”林烨真诚地道谢，“这消息对我很重要。”
孙济仁见林烨感兴趣，心中也是欢喜，能帮到这位神秘的林先生，对他和济世堂都大有裨益。“林先生客气了。那聚贤阁的交流会需要引荐人，若先生不嫌弃，老朽愿为您引荐。”
“有劳孙老。”林烨没有推辞。
送走千恩万谢、约定好明天见面时间的孙济仁，林烨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精光闪烁。
丹炉已现踪迹，护心丹的药材，也可以让孙济仁帮忙留意。妹妹的痊愈之路，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而明天晚上的聚会，或许不仅仅是一个获取丹炉的机会，更可能是一个……接触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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