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保和堂进入厨房,从文若口中得知,北方冬季天短夜长,加之战乱粮食紧张,一般都吃两顿饭。王泽估算了下,今早的早饭大约是八点多才吃的,晚饭如果晚一点,四点多吃应该可以。
拿出猪下水,清洗几遍,发现没有料酒,只能问文若有没有白酒,小姑娘做贼似的跑回主屋,不一会拿了瓶白酒出来,还警告他可不敢告诉爷爷,否则屁股要遭殃!王泽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纯粮食酒,味道纯正,约有五十多度,又看了看瓶子,呦呵,牛栏山二锅头,在这年代应当算得上好酒了。用白酒,姜汁揉制好下水,倒入酱油腌制,将排骨剁成小块用温水浸泡,这才收手让文若准备晚饭主食即可,自己则晃荡到前面铺面。
店里零星有几个顾客抓药,还有两个问诊的,与抓药的杜春,刘三打了声招呼,拿了几张黄表纸走进柜台,在药柜上寻摸着,丁香,白芷,陈皮,砂仁,豆蔻,木香,山奈每样取出点,包好后与二人说晚上准备大菜。杜,刘二人经过早饭后对他手艺满是信服,对晚饭王泽口中的“大菜”充满期待!
见众人都在忙,也没留下来添乱,回到后厨房找出捣杵,拿出捣蒜的蒜缸清洗干净擦干水分。将花椒,干姜与药包里的药材一起放入小缸,而后递给一旁看西洋景的文若。“给你个机会,捣成粉末,给你做好吃的!”文若给了他一个白眼,偷懒都这么冠冕堂皇的,但还是接过小缸开始干起来。这年头调料还不是很多,好在保和堂本身就是药店,很多材料都有,王泽打算自己弄点十三香。这玩意现在还没有被弄出来,做菜放上那么一点,小味挠一下就上来了,以后自己出去装,哦不是,是出去交流切磋也算得上有自制“秘制调料”的“大拿”了。那还不得镇倒一片,白日飞升啊,不敢想,不敢想,美滴很!想到这嘎嘎乐出了声,惊得一旁干活的小姑娘有点发慌,这大白天的,梦着啥了?整的有点吓人,伸出小手摸了摸王泽额头,不发烧啊。回过神的王泽打掉额头上的小手,“别闹,晚上香掉你舌头,乖哈!”
小姑娘一撅嘴,嘴里嘀咕着,“把人家当小孩子哄,你还没有人家大咧。”
王泽没去管不满的文若,将大锅加上水,点起火,将下水放入锅中,扔进几颗八角,一小块桂皮开始煮。没办法,么有高压锅,只能用大灶,本身大肠就耐煮,这就比较耗时间。不一会儿,文若将捣的调料弄好,王泽找了个干净的瓶子装了小半瓶,晃了晃,这应该能用上一段时间。
待到下水煮好后已经是半下午,大概三点左右,文若去蒸窝头,王泽处理食材,九转大肠,爆炒小肠,蒜泥苦肠,椒盐排骨,酸辣土豆丝,醋溜白菜,“嗯,这么着吧,条件不允许,简单点。”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这想法,脑袋都得给他打出屁来,啥年月啊,敢这么造!
从王泽动手做菜开始,文若口水就没停过,咋这么香?咋这么好看?受不了,受不了!以前铺子里有雇佣做饭的大娘,做的也就是家常饭菜,能吃,说不上好。自己年岁大了些,爷爷才让她学着做饭。酒楼的菜品都没这么香,原来做菜也可以这么的好看!”嗯,想吃!
随着菜品一道道出锅,香味飘满院子,连前边铺面里都闻到了。
“嘶,这臭小子弄的什么,这么香。”问诊的宋老不由得扯下几根长须。送走一位问诊顾客后,见店里再没什么外人,踱出房间清咳一声,对屋内三人吩咐道,“天色不早了,打烊吧。”说完转身去了后院。屋内三人早被菜香味勾的心痒痒,快速收拾下装上门板,急匆匆飞奔后院。
等几人齐聚客厅,又是一阵吞咽口水声,宋老看着一桌菜肴抽了下嘴,这有点奢侈了啊,不过这味道?急忙喊文若将他好酒拿出来,得喝几杯,拿出酒杯倒上酒后晃了一下瓶子,酒怎么少了?算了不管了,在其他人希冀的目光中拿起筷子夹了块大肠放入口中,恩,嗯?这味道,不比自己老友做的差!要知道自己老友那可是当仁不让的大师傅,这,这?又夹起其他菜尝了尝,看向王泽目光发亮,捡到宝了!众人见刘老动筷后忙举筷伸向桌上菜肴,只有王泽淡定夹菜拿起一个窝头吃起来,自己手艺自己知道,切,小场面!
只是桌上三人不时哼哼是怎么个道理?文若小嘴没停过,鼓鼓的跟小松鼠一样,宋老不时品一口小酒怡然自得。待到清光菜盘后,几人一脸满足,这才是吃饭啊!
饭后,宋老品了口香茶蔼声对王泽道,“小泽啊,不错,保持下去,继续努力,以后厨房归你管。”一副少年我看好你模样让王泽无语,糟老头子坏滴很,想让我当免费苦力,一点好处都没得,人家驴子拉磨还得给个萝卜吊着。还厨房让我管,你就说做饭就得了呗,厨房里有啥?啊,不对,还有个文若。这就是所谓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不过谁叫自己不硬气还有求于人呢,况且这地方条件不错。
“好吧。”而后文若收拾厨房,杜春,刘三打扫院子,张武则去喂马。剩下宋,王二人开始闲聊,聊起金圆券,当听王泽说金圆券将会和法币一样会迅速贬值,最好换成大洋,金银等硬通货时,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一眼,这么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确实难得。随后给王泽解释现在外边官面上禁止大洋,金银交易,鼓励用硬通货去换取金圆券,普通老百姓哪有什么金银,有钱人又不会去换,只不过私下里交易都用大洋,到手的金圆券随手都会用出去。
是了,能在战乱年代活下来的哪有傻子,是自己太想当然,谈起外边乱象王泽隐晦提出多储存些粮食有备无患,宋老点头示意这倒可以!
聊到厨艺,老头夸赞王泽手艺完全不弱于酒楼大师傅,没必要拜师学艺时,王泽表示自己还小想多学学,言语中透露想给自己厨艺找个出处,毕竟厨艺界也是比较排外讲究个出身!老头赞许他有远见,又说到给王泽介绍的老友,姓刘,叫刘望之,专精鲁菜出身,传承于宫里御厨。曾在八大楼之首的东兴楼担任大师傅,后来东兴楼经营不善关门后一直闲在家教徒弟,而且弟子众多,在萃华楼,泰丰楼,同和居,东来顺等都有其弟子上灶掌勺的大师傅,徒孙那就更多了,可以说得上是当下鲁菜一系祖师爷也不为过。
“这几天先熟悉一下,过两天带你去见见我这老友,至于能不能收徒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宋老叮嘱完结束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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