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鑫所在的小组表现也很不错,始终排在积分榜前列,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总是被第七组压着一头。
程鑫试图打探第七组的成功秘诀,但他的老同学们要么语焉不详,要么就把功劳归于“运气好”、“孙炜领导有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一股闷气憋在心里。
夏令营的最后一天,是一场大型的“野外生存综合演练”,也是积分权重最高的压轴任务。
各小组需要在一片更大的模拟野外区域内,依靠有限补给,生存24小时,并完成多项指定任务,包括定向越野、寻找特定草药、野外急救、信号发送等。
演练开始不久,天色骤变,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山区。能见度急剧降低,道路变得泥泞难行,气温也下降得厉害。
许多小组的计划被打乱,陷入困境。有的迷失了方向,有的队员受伤或生病,有的物资被淋湿。
第七组,沈懿通过观察云层和动物行为提前预判了天气提前预警,早已选择了易守难攻、排水良好的扎营点,并用防水布加固了庇护所,物资也保存完好。
即使如此,暴雨还是带来了意外。组里一个叫刘倩的女生,在攀爬一个湿滑的坡坎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肿得老高,无法行走。
“怎么办?任务时间快到了!我们不能丢下她,但带着她根本没法完成定向越野任务!”
孙炜焦急万分。
“是啊,积分最重要!要不留个人照顾她,其他人继续?”
李雷提议,但显然谁也不愿意被留下。
刘倩疼得眼泪直流,又怕拖累大家,情绪很低落。
一直观察着天气和地形的沈懿,此刻走了过来。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刘倩的脚踝,手法专业地按捏了几下。
“轻度韧带撕裂,需要固定,不能移动。”
她做出判断,然后抬头对众人说:“任务照常进行。我留下来照顾她。”
“你留下来?”
众人都是一愣。
沈懿是队伍的核心,她留下来,队伍战力大减啊!
“沈懿,这不行!没了你,我们……”
孙炜急道。
“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了,任务点坐标和注意事项已经告诉你们了。”
沈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暴雨不会持续太久,两小时后会减弱。东南方向三公里处,有一个废弃的护林屋,可以作为临时集合点。你们完成越野任务后,去那里汇合。注意避开地图上标注的那片洼地,现在肯定已经积水成潭了。”
她语速飞快,安排得井井有条:“林薇,你负责带队。赵宇,方位计算交给你。李雷,你体力好,负责探路和协助。孙炜,你统筹协调。遇到无法决断的事情,少数服从多数。”
她的安排合情合理,最大程度保留了队伍的战斗力,也确保了伤员的安全。
众人虽然担心,但看到沈懿那冷静自信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相信。
“好!那你小心!我们尽快完成任务去找你们!”
林薇一咬牙,接过指挥权,带着其他人冲入了雨幕中。
沈懿将刘倩扶到一块巨石下避雨,然后冒雨找来树枝和韧性十足的藤蔓,熟练地制作了一个简易夹板,将刘倩的脚踝固定好,又找来几种随处可见的草药,捣碎后敷在肿胀处,清凉的感觉顿时缓解了刘倩的疼痛。
“沈懿……谢谢你。”
刘倩哽咽着说:“对不起,拖累大家了。”
“意外而已,不必自责。”
沈懿语气平淡,拿出防水布盖在两人身上,然后坐在旁边,闭目养神,仿佛外面的狂风暴雨与她无关。
她的镇定极大地感染了刘倩,让她也慢慢平静下来。
雨果然如沈懿所料,在两小时后渐渐变小。期间,沈懿甚至还有闲心教刘倩辨认了几种雨后可食用的菌类和野菜。
就在她们等待队友归来时,沈懿的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呼救声,似乎还有其他小组的人遇到了麻烦。
她睁开眼,对刘倩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身影一闪,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雨后的山林中。
循着声音,她很快找到了出事地点。是第三小组的成员,他们试图穿越那片沈懿早已警告过的洼地,结果陷入泥潭,一个男生大半截身子都被淤泥吞没了,其他人正惊慌失措地试图营救,却越弄越糟。
沈懿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和泥潭情况,冷静地指挥:“别拉他!去找粗一点的树枝和藤蔓,快!你,去找那块大石头后面的干芦苇丛,全部抱过来!其他人散开,减轻地面压力!”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慌乱的学生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照做。
材料找来后,沈懿将芦苇垫在泥潭周围增加浮力,然后用藤蔓编织成绳套,巧妙地套住被陷男生的腋下,指挥众人利用树枝做杠杆,均匀发力。
“一、二、三、拉!”
在她的指挥下,陷在泥潭里的男生被一点点地拖了出来,惊魂未定,浑身污泥。
第三小组的人对沈懿感激涕零。
沈懿只是摆摆手,检查了一下那男生的状况,确认无碍后,又快速指点了一下他们前往集合点的安全路径,便转身离开,返回了刘倩所在的地方。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当林薇等人完成越野任务,赶到废弃护林屋时,惊讶地发现不仅沈懿和刘倩安然无恙,连第三小组的人也都在这里,正围着火堆烤衣服,对沈懿赞不绝口。
最终,第七小组虽然因为救援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仍然凭借前期积累的优势和高效的任务完成度,获得了综合演练的最高分。
闭营仪式上,总教官隆重宣布了最终排名。
第七小组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了“优秀团队”称号。当被问及成功秘诀时,孙炜、林薇、李雷等人异口同声地将功劳归于“团队协作”和“集体智慧”,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向台下那个安静坐着的少女。
沈懿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周围的热烈掌声和赞誉都与她无关。只有在她身边的虞安舟注意到,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模拟着某种复杂的针灸手法。
荣誉证书和奖品被颁发下来,沈懿的那一份,她看都没看就随手塞进了背包。
夏令营结束了。
回程的大巴车上,第七组的成员们依然兴奋地讨论着这几天的经历,气氛热烈。
沈懿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坐在她斜前方的虞安舟,几次想回头跟她说话,却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他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沈懿平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终于明白,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成绩和能力,更是一种境界上的鸿沟。她早已翱翔在九天之上,而自己,还在地上仰望。
而坐在另一辆车上的程鑫,看着手机上第七组夺冠的照片,脸色阴沉。
他通过一些渠道,隐约打听到了一些沈懿在夏令营中的“壮举”,心中那股挫败感和嫉妒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他握紧了拳头。
……
夏令营的余波如同夏日的暑气,在省城几所重点高中里弥漫、发酵。第七组奇迹般的逆袭和沈懿那近乎妖孽的表现,成了许多人私下热议却不敢轻易打扰的传说。
沈懿本人则迅速回归了教室、图书馆、公寓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仿佛那段惊心动魄的集体历险从未发生过。
然而,有人却无法平静。
虞安舟坐在教室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早已磨损的桌角。
夏令营最后一天,沈懿冒雨指挥若定、救助他人、甚至在他所在小组陷入困境时悄然指点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与之交织的,是自己因嫉妒和听信流言而对她的疏远、甚至……那封匿名举报信也是他写的。
强烈的羞愧、后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看着前方沈懿那清冷孤直的背影,感觉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无法逾越的天堑。
保送名额彻底无望了,母亲的病情虽然因沈懿的药方稳定了一些,但长期透析的费用和寻找肾源的渺茫希望,依旧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前途一片灰暗。
一个疯狂的、卑微的念头,在他绝望的心底滋生——去求她。
去求沈懿原谅,去求她……再帮自己一次。或许……或许她能有办法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自尊心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廉价。
放学后,他磨蹭到最后,看着同学们都走光了,才鼓起残存的勇气,脚步虚浮地走到沈懿的座位前。沈懿正在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沈……沈懿……”
虞安舟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低不可闻。
沈懿动作未停,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虞安舟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
他猛地一咬牙,“噗通”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空荡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沈懿!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嫉妒心作祟!是我听信谣言!那封举报信……是我鬼迷心窍……”
他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狼狈不堪:“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原谅……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妈的病……我需要那个保送名额……求求你……你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再帮我一次……你认识那么多人……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
他一边哭求,一边甚至想用手去抓沈懿的衣角。
沈懿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缓缓转过身,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浑身发抖、几乎崩溃的虞安舟。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
那目光,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虞安舟此刻所有的卑微、不堪和可怜。
虞安舟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僵,哭求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无意识的抽噎。
“起来。”
沈懿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跪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虞安舟像是没听见,依旧瘫跪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沈懿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这种纠缠不清的局面。虞安舟的悔恨和绝望是真的,但他的方式,让她感到不适。然而,想到他病房里的母亲,想到他此刻确实山穷水尽的处境,她那颗惯常冷硬的心,终究还是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情绪。
她终究不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医者父母心,看不得人间太苦。
“保送名额,已经定了,不可能更改。”
她冷静地陈述事实。
虞安舟闻言,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下去。
“但是……”
沈懿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问问,是否有其他途径的助学资金或特殊招生政策。你的竞赛成绩和期末排名,并非没有机会。”
这并非虚言。以虞安舟的理科天赋和刻苦,虽然综合评价不占优,但一些看重学术潜力的高校或特殊项目,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韩家或周予安那边,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信息。
这对她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一次等价交换她之后会用其他方式还上人情,却能真正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虞安舟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真……真的吗?谢谢你!沈懿!谢谢你!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不必。”
沈懿打断他的感恩戴德,语气依旧冷淡:“我帮你,是因为你母亲,不是因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同学情分。”
她顿了顿,目光清冷如刀,清晰地划下界限:“此事之后,你我之间,两清。在学校,遇见当做不识。今后,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虞安舟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惨然。他明白了,沈懿可以心软帮他这一次,但同时也彻底关上了对他敞开过的那扇门。
原谅?不,她只是基于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的慈悲,施舍了一次帮助而已。
自己刚才那卑微的一跪,不仅没能挽回任何情谊,反而将最后一点可能都彻底斩断了。
巨大的失落和羞愧再次淹没了他,但他不敢再有丝毫异议,只能哽咽着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沈懿……”
沈懿不再看他,拎起书包,绕过他,径直走出了教室。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空荡的教室里,只剩下虞安舟独自一人瘫跪在原地,望着那消失在门口的冷漠背影,脸上泪水纵横,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绝处逢生的庆幸,更有无尽悔恨和彻底失去的冰凉。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沈懿,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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