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看着柴谦秒回的信息,微微蹙了下眉。
她预想到对方会答应,但没想到如此迅速和……热情?这似乎与她印象中那种有些疏离的工科男形象不太相符。不过,计划的第一步总是要迈出的,她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好”,便不再多想,继续投入到晚间的研究中。
第二天下午,差十分钟三点,沈懿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裤,准时出现在了“蓝瓶咖啡馆”门口。
她推门进去,目光扫过店内,很快便落在了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柴谦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沈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前的柴谦,与她昨天见到的那个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一脸歉疚的男生几乎判若两人。
他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合身的深色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随性的优雅。原本有些凌乱的头发被打理得很有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显得有些明亮的眼睛。他身材高大挺拔,平时或许因为专注于学业而显得有些慵懒和不修边幅,但此刻刻意收拾后,那种立体的五官和良好的骨架优势完全展现出来,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确实称得上帅气逼人。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种平时仿佛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疏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紧张和期待。他时不时看向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当看到沈懿时,他立刻站起身,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眼神亮得惊人。
沈懿的心微微一沉。这种反应……不太对劲。这不像是一个单纯因为愧疚而请客赔罪的人该有的状态。倒像是……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柴学长。”
“别叫学长,叫柴谦就好。”
柴谦连忙摆手,声音都比平时清亮了几分:“喝点什么?我帮你点?”
他殷勤地递过菜单。
“牛奶,谢谢。”
沈懿语气平淡。
柴谦一愣,但还是快速点完单,然后试图开启话题:“那个……你额头上的伤,真的没事了吧?昨天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了,小伤。”
沈懿简短回答,随即试图将话题引向目标:“昨天还要多谢阿米尔学长帮忙捡资料,不然有些手稿丢了会很麻烦。”
“阿米尔啊,他就是那样,热心肠。”
柴谦顺着话头接了一句,但立刻又转了回来:“不过主要还是我的错!沈懿你是医学院的?太厉害了!我听说医学院的课业压力超级大,你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真是……”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称赞沈懿的学霸属性,并试图询问她的研究兴趣、日常生活、甚至喜好。每当沈懿巧妙地想把话题引向阿米尔,比如“阿米尔学长在肯尼迪学院,研究方向应该很有趣吧?”或者“你们经常一起打球吗?”,柴谦总是能用一种看似自然的方式绕开,要么是“他啊,就喜欢那些政治政策,挺闷的”,要么是“偶尔玩玩,主要还是我手笨砸到你了”,然后再次把焦点拉回到沈懿本人身上。
沈懿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却开始觉得头大。
她原本的计划是通过与柴谦建立初步联系,自然地了解阿米尔的更多信息,比如他的性格弱点、与普贾的感情状况、甚至是一些可能被利用的生活习惯或观点。然而,柴谦这家伙,智商显然不低,情商也在线,但此刻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了她身上,就像一只热情的大型犬,围着她打转,让她根本无法有效实施计划。
她试着引导了几次,都失败了。
柴谦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题的转向,然后用更热烈的回应把她“堵”回来。
高智商学霸果然不好糊弄,尤其是当一个高智商学霸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
牛奶喝到一半,沈懿已经基本确定,今天的会面无法达到预期目的了。继续待下去,只会浪费更多时间,还可能让柴谦产生更多不必要的误会。
她看了一眼手表,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抱歉,柴谦,我突然想起来实验室还有个重要的数据需要处理,得先走了。谢谢你的牛奶。”
柴谦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一下,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啊?这么快?没事没事,工作要紧。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很近。”
沈懿站起身,礼貌但疏离地笑了笑:“再见。”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留下柴谦一个人坐在原地,看着对面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牛奶,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自我怀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又摸了摸打理过的头发,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严重的动摇。难道……他这种类型,完全不是沈懿的菜?
沈懿快步走回公寓,眉头微锁。
柴谦这边的意外状况打乱了她最初的步骤。看来,直接通过柴谦接触阿米尔的路径暂时行不通了,需要另辟蹊径。
或许,可以从普贾·夏尔马本人入手?或者,利用项目组内部的其他矛盾?
她需要重新评估和调整计划。
回到住处,清风道长不在,想必是去吴伯安的诊所了。她换了身衣服,也打算去诊所帮帮忙,顺便换换脑子。
吴伯安的诊所位于唐人街深处,门面不大,但病人不少,清风道长说是去讲道法了。
沈懿换上白大褂,开始协助处理一些常见的针灸和推拿病人。她的手法精准,态度耐心,很快便赢得了等候病人的好评。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被推开,一对中年华人夫妇搀扶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败,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几乎是被父母架着移动。
“吴医生!吴医生在吗?快救救我儿子!”
中年妇女带着哭腔喊道。
沈懿迎了上去:“吴师出诊了,马上回来。我是他的学生,可以先帮你们看看情况。”
她将这一家三口引到诊疗室,让年轻男子躺下。
近距离观察,她的心头不禁一凛。
这男子的症状极其怪异。他体温偏低,脉搏沉细欲绝,时而缓慢,时而又会出现一阵毫无规律的快速搏动。舌苔厚腻而色暗,但舌尖却有一点异样的鲜红。他意识时而清醒,能模糊回答问题,时而又会陷入一种短暂的谵妄状态,口中喃喃着一些破碎不清的音节,像是“线……断了……”、“好多眼睛……”之类毫无逻辑的话。
他的父母在一旁泣不成声地叙述。
儿子原本是个优秀的程序员,几个月前开始出现失眠、焦虑,后来逐渐变得精神恍惚,体力急剧下降,最近更是频繁出现短暂的意识丧失和奇怪的言行。他们带他跑遍了各大西医院,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从脑ct、mRI到全面的血液、内分泌、免疫系统筛查,结果都显示“无明显器质性病变”,最后被诊断为“严重的焦虑抑郁伴有解离症状”,开了大把的抗抑郁药和镇静剂,但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沈懿仔细地为男子诊脉,眉头越皱越紧。
这绝不仅仅是单纯的精神心理问题!
脉象中那种沉涩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滑利感,以及脏腑之气极度紊乱却又隐隐被某种外力牵引的迹象,更像是……某种外邪入侵,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种东西干扰了他身体正常的能量运行和神经系统!
她尝试用银针刺其安神醒脑的穴位,但针下去,男子的反应极其异常,不是预期的舒缓或平静,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沈懿立刻起针,心中震惊不已。这种反应,她从未见过!
连一旁经验丰富的助理医师也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吴伯安回来了。他听完沈懿的简要汇报,又亲自上前诊察,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示意沈懿和助理先出去,自己要单独为病人施针。
沈懿退出诊疗室,心中疑云密布。这个病例太奇怪了,症状、脉象、对针灸的反应,都超出了常规中医的范畴。
那种对神经系统精准而诡异的干扰,不知为何,让她隐隐联想到了“普罗米修斯-II”项目里那些行为异常的裸鼹鼠……
难道……这只是巧合?还是说,有什么她尚未知晓的联系?
过了一会儿,诊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吴伯安走了出来,一向红润的面庞此刻竟显得有些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解下腕上的针套,动作比平时迟缓了许多。
“怎么样,老师?”
沈懿立刻上前低声问道。
吴伯安缓缓摇头,声音低沉:“邪祟缠身,非比寻常。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脉象与气机。其经络紊乱,如乱麻缠结,更有一股阴寒乖戾之气盘踞髓海,寻常针石药力,竟如泥牛入海,非但无效,反而似有激惹之象。”
他看了一眼诊疗室内依旧时而抽搐、喃喃自语的病人,叹了口气:“暂且以安神针稳住其形,但治标不治本,那股邪气……老夫一时竟寻不到其根由与化解之法。”
病人的父母听到连吴神医都束手无策,顿时面如死灰,母亲更是几乎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沈懿看着这一幕,又回想起刚才自己施针时病人的异常反应,以及那种隐隐与“普罗米修斯-II”项目相关的熟悉感,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老师……”
她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坚定:“可否让弟子一试?”
吴伯安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她:“小懿?你……”
他欲言又止,目光中有关切,也有疑虑。他深知沈懿天赋异禀,尽得自己与清风道长真传,但此症连他都感到棘手,沈懿毕竟年轻,且……
“弟子明白。”
沈懿接过他的话:“弟子尚未取得本地行医执照,贸然出手于理不合。但情况危急,若再拖延,恐生不测。”
她转向那对绝望的夫妇,说道:“叔叔阿姨,我是吴医生的学生,或许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尝试缓解令郎的痛苦,但需要你们的同意。”
病人家属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见吴伯安都没有办法,又见沈懿气质沉静,眼神澄澈,带着一种莫名的说服力,那母亲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连连点头:“同意!我们同意!姑娘,求你救救我儿子!”
吴伯安见家属已同意,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也罢,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你务必谨慎,若有任何不对,立刻停手。”
“弟子明白。”
沈懿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入诊疗室。病床上的年轻男子眼神空洞,身体无意识地痉挛着。她摒除杂念,心神沉静,玄玉印记引动内力在体内悄然流转,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空灵而专注。
她没有使用吴伯安刚才用的常规安神穴位,而是选择了更为凶险、也更为深奥的九九归一针法。此针法源自前世秘传,讲究以一气贯之,调和周身紊乱之气,对施针者的内力修为和认穴精度要求极高,稍有差池,非但不能治病,反而可能加重病情甚至危及生命。
只见她出手如电,九枚长短不一的银针,以一种蕴含玄奥韵律的顺序和力道,依次刺入男子头顶百会、胸前膻中、腹部气海等九大要穴。
每一针落下,她都指尖微颤,将一缕精纯温和的玄玉印记内力,透过银针,缓缓渡入对方体内。
这已非单纯的针刺疗法,而是融入了高深内功的“气针”之术!
吴伯安在门外看得真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他虽知沈懿身负绝学,却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内力竟已精纯至此,更能将内力与针法结合得如此精妙!
随着内力的注入,病床上的男子身体剧烈的抽搐逐渐平缓下来,喉咙里的怪响也消失了。他灰败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涣散的眼神也开始慢慢聚焦。
沈懿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全神贯注,感知着对方体内气机的变化。那股盘踞的阴寒乖戾之气,在内力的冲击下,果然显现出明显的抗拒和波动!它不像普通的病邪之气,反而更像是一种……有序的、带有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干扰!
这种感觉,与她之前在“普罗米修斯-II”实验室里,感知那些被基因编辑和神经接口技术干扰的裸鼹鼠时,产生的直觉何其相似!
只是,眼前这股能量干扰,作用在人体上,效果被放大了无数倍,也显得更加诡异和难以捉摸!
她尝试引导内力去包裹、化解那股异种能量,却发现异常艰难。那能量与男子的神经系统几乎融为一体,强行驱除,很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一刻钟后,她感到内力消耗巨大,知道不可久持,便缓缓起针。
男子虽然未能痊愈,但之前那些剧烈的症状已经大为缓解,呼吸变得平稳,甚至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暂时稳定住了。”
沈懿走出诊疗室,对焦急等待的家属和吴伯安说道:“但病根未除,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病人家属千恩万谢,吴伯安也安排他们先在诊所附近的旅店住下,方便随时复诊。
送走病人,吴伯安看着沈懿,目光复杂,既有欣慰,更有深深的忧虑:“小懿,你这手气针之术,已得古医道之精髓,犹在为师之上。只是……此症太过蹊跷,那股邪气,不似寻常病邪,倒像是……人为所致?”
沈懿擦去额角的汗水,眼神锐利如刀,点了点头:“吴师,弟子亦有同感。而且,这种能量干扰的模式,让弟子联想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东西。”
她没有明说“普罗米修斯-II”项目,但师徒二人心中都已雪亮。这个奇怪的病例,恐怕绝非孤立事件。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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