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
“玄宗是臣见过最英明的君主,仅次于太宗!”
袁天罡突然激动起来,袖袍无风自动,
“开元盛世,华夏千年之巅!可就因为一个女人...哈哈哈哈,一个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殿下无意称帝,”
袁天罡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待林远痊愈,请带姬如雪来见臣。臣,许你们闲云野鹤。那林远所中,为苗疆圣蛊,宝盒开启,散发出的子蛊进入体内,会诱人心魄,产生心障,不过,他有一股真气护体,只待一个机会,便可无事。”
...
此刻独坐在石阶上的袁天罡,手中摩挲着一枚残破的铜钱,那是开元通宝的碎片。三百年的执念与眼前浮现的李星云倔强的面容交织在一起,让这个不死之人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疲惫。
“太宗,玄宗啊。”
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
“若你们在天有灵,可否告诉臣,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
夜风吹动殿内残破的帷幔,壁画上的太宗目光如炬,却始终沉默。袁天罡缓缓起身,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最后望了一眼壁画,转身走入黑暗,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便走到底吧。”
袁天罡踏出古殿的刹那,月光下已静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面容与李星云有九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
“大帅。”
假李星云单膝跪地。
“时机已至。”
袁天罡的声音如同锈铁摩擦,
“本帅要你代替李星云,再造大唐。”
他缓步上前,右手重重按在假李肩上:
“想证明自己,就让本帅看看,你能不能担得起这天下。”
“属下定不辱使命!”
假李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在心中冷笑:李星云,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且看我如何完成你未尽之事。
...
转眼之间,一年时间已过,山涧流水淙淙,林远盘坐在青石上,鱼竿突然一沉。
“哈哈哈,今晚有口福喽!”
他欢快地提起钓线,一尾肥美的鲈鱼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林远!不好了!”
姬如雪惊慌的呼喊打破山间宁静。她踉跄着跑来,发髻散乱。
“怎么了?”
林远诧异道,
“你向来稳重。”
“女帝,女帝出事了!”
林远手中的鱼篓地落地。当他随姬如雪冲回剑庐时,只见梵音天浑身是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梵音天姐姐!谁伤的你?”
林远跪倒在床前。
梵音天艰难地抓住他的手:
“有...有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潜入岐王府,”
她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鲜血,
“女帝...一招就败了...被他掳走...”
“什么?!”
林远与赶来的李星云对视一眼,能一招击败女帝的,普天之下唯有,
“可女帝不是一直在这里,”
林远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站在门口的小荷闻言僵住,手中药碗摔碎在地。
“不...林远,”
梵音天挣扎着撑起身子,
“你中的是龙泉宝盒的蛊术,你看到的,其实是白清荷...是慧觉大师的幻境,”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那人走时说...要侮辱女帝...直到,香消玉殒,姐姐,姐姐知道你还没好,可是,姐姐靠得上的人只有你了,呜呜。”
“幻境?龙泉宝盒?女帝?!”
林远突然抱住头,太阳穴突突直跳。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乾陵、宝盒、紫光...还有那个在凤翔城头目送他离去的真实女帝!
“糟了!幻境一破林兄又要,”
李星云话音未落,林远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沁儿——!不良帅,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极致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他丹田内初成的金丹疯狂旋转,真气如怒涛般冲刷经脉,硬生生将苗疆圣蛊的子蛊逼出体外。一口黑血喷出,林远仰天栽倒。几乎同时,梵音天也昏死过去。
小荷扑到林远身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却听见李星云倒吸冷气的声音。
…
林远猛地从床上坐起,头痛欲裂。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小荷局促地站在门口,目光躲闪。
“师父,你醒了。”
“李星云他们呢?还有梵音天,我晕了多久?”
“师父,李公子他们 已经去找不良帅了。你,睡了五天。”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怎么不等我!”
林远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见小荷突然跪倒在地。
“师父,”
她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李公子留下的,弟子不敢擅自拆看。”
林远一把抓过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林兄,
若你我未曾相遇,想必如今你已是岐国重臣,能与女帝白头偕老。
因我之故,不良帅盯上了你。我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都带来腥风血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善终,
也许我们再不会相见,但我定会拼死救回女帝。
——李星云」
信纸在林远手中簌簌发抖。这是什么意思?李星云要去做什么傻事?!
“师父!师父您冷静些!”
小荷想拉住他。
“滚开!”
林远一挥手,小荷踉跄着跌坐在地。
“弟子求您了,”
她爬过来抱住林远的腿,
“先养好伤,弟子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不要做傻事。”
“我不需要!我要去救沁儿!”
林远怒不可遏,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小荷捂着脸呆住了,泪水决堤而出:
“弟子无用...弟子这就滚,”
她转身冲出房门,哭声撕心裂肺。
蚩梦刚给梵音天喂了药,就看见小荷一个人哭着跑出剑庐。
“小锅锅!你发什么疯?”
林远这才回过神,
“蚩梦,快帮我追回小荷!”
“我才不去!”
蚩梦叉着腰,
“你晓得她为你付出多少吗?一个人跑去漠北求耶律阿保机救你!最要命的是。”
她声音陡然拔高,
“耶律阿保机知道耶律倍喜欢她,当场就定了婚约!她把一辈子都搭进去救你啊!”
林远如遭雷击,赤着脚就往外跑:
“小荷!小荷!”
可山间早已不见那道纤细的身影。
...
密林深处,小荷蜷缩在树洞里,手中攥着那张被泪水打湿的古老皮纸。她想起假扮女帝时,师父温柔的拥抱,炽热的呼吸,那时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师父,弟子心里只有你,弟子一定要变强,保护你,也,有权力决定我的人生!”
…
林远迅速穿戴整齐,将长剑别在腰间。蚩梦拽着他的衣袖,急得直跺脚:
“小锅锅,你疯啦?那个不良帅那么厉害,你去不是送死吗!”
“蚩梦,”
林远转身按住她的肩膀,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如果一个男人明知心爱之人遇险却无动于衷,”他声音低沉如铁,
“那就不配称为男人。哪怕一丝犹豫,都是对这份感情的背叛。”
“哼!真是个大笨蛋!”
蚩梦气得脸皮抽搐,却松开了手。
就在林远准备踏出剑庐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李星云独自一人缓步而来,衣衫破损,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李兄!”
林远冲上前,
“太好了,你没事!”
“嗯。”
李星云淡淡应了一声,眼神却飘忽不定。
“姬如雪呢?”
林远察觉异样。
李星云嘴角抽动了一下:
“她...有些事情要办。”
他突然抓住林远的手腕,
“女帝已经安全回到岐国。既然你的蛊毒已解,我们该办正事了。”
“什么正事?”
“找龙泉宝藏啊。”
“哦哦,还找啊,好吧,不过你得等等,我先把小荷找回来。”
“嗯,我陪你一起。”
…
林远在剑庐遍寻不获小荷的踪迹,最终只能留下一封书信,带着李星云、蚩梦和伤势初愈的梵音天前往凤翔。一路上,蚩梦试图安慰他:
“小锅锅别担心,小荷妹妹看到信会来找我们的。”
“但愿如此,”
林远眉头紧锁。梵音天则忧心忡忡,女帝当真如此轻易就被不良帅放回来了吗?
岐王府内,女帝独坐窗前,想起被囚期间的种种,终是忍不住伏案痛哭。当林远推门而入时,只见她眼眶通红。
“沁儿,我回来了。”
林远快步上前,
“你怎么,”
“没事。”
女帝强作镇定,为他斟茶,
“蛊毒解了就好,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茶盏已满,茶水溢出桌面,女帝却浑然不觉。林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不良帅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女帝别过脸去。
“告诉我!”
林远声音陡然提高,连日来的烦躁终于爆发,小荷失踪、李星云沉默寡言、如今连沁儿也,这么奇怪。
“你太无礼了。”
女帝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终于,她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我醒来时...浑身赤裸躺在石床上...不确定不良帅是否,”
话未说完,已是泪如雨下。
林远长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平安回来就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爱你如初。”
花园小径上,女帝靠在林远肩头,听他描绘未来:
“等找到龙泉宝藏,我就带蚩梦去娆疆解决她的事,再找回大舅哥。到时候我们找个僻静处,”
“好。”
女帝轻声应着,心头却涌起酸楚——他唤王兄大舅哥的样子,是如此真挚。
...
安慰好女帝之后,林远与李星云并肩而行。
“李兄,没有解蛊之法,宝盒也打不开,怎么找龙泉宝藏?”
“无妨。”
李星云意味深长地笑道,
“找到龙泉宝盒的目的也是为了这天下,林兄,不是吗?”
林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还是被你发现了,是啊,一统天下,你做了皇帝,我呢,带着女帝去闲云野鹤,哈哈哈,哎呀,要过上你渴望的生活喽。”
“那是最好的,为了天下苍生,我也该承担这一切。”
林远突然停步:
“你向来厌恶称帝,如今怎么,”
“乱世太久,该担当了。”
李星云面不改色。
“姬如雪呢?”
林远眯起眼睛,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只说是重要的事。”
“她除了跟着你,还能有什么任务?”
“寻亲去了。”
“呵,她的亲人,早就找不到了,幻音坊就是她的家!”
林远突然拔剑相向,
“真李星云在哪?!”
假李大笑:
“果然瞒不过你!”
他的面容开始扭曲,
“我就没打算瞒你太久,你是个有抱负的人,我希望和你合作。”
“李星云呢?”
“我没资格过问大帅的安排。不过。”
他舔了舔嘴唇,
“你我联手,何愁天下不得?”
林远剑锋直指其咽喉:
“你是不良帅的人?不可能,最后问一次,李星云在哪?!”
“哈哈哈,我怎么不可能是大帅的人?李星云那个家伙,烂泥扶不上墙,大帅早就对他不耐烦了,而我,只要能当上皇帝,我就是真正的李星云,哈哈哈哈。”
假李整个人都开始疯疯癫癫,一直哈哈大笑,林远收回长剑,
“怎么,不是杀我吗?”
“杀你,在王府就可以,何必来这里,李兄,不,假李,告诉我,李星云在哪里。”
假李停止狂笑,笑着把手拍在林远的肩膀上:
“你放心,大帅不忍心杀他,林兄,话已经挑明,你帮我,一统天下后,我保证,可以让李星云和姬如雪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也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
林远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我要袁天罡的命,你能办到?”
假李明显一怔,随即压低声音:
“不良帅确实强大,除非引他入大军埋伏,否则,”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忠心嘛。”
林远讥讽道。
“现在我是他的人,”
假李眼中闪过野心的光芒,
“但等我坐上龙椅,皇帝之上,”
他指了指天,
“就只有这个了。”
“合作愉快。”
林远伸出手,两人在阴影中达成了协议。
...
“怎么出去这么久?”
女帝见林远回房,从床榻上支起身子。
“和那位假殿下谈了谈。”
“假的?”
女帝瞬间清醒,
“那还不快,”
“真李星云自然要找。”
林远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但我更要——杀了袁天罡。”
女帝慌忙拉住他的手:
“别犯傻!小远,他抓我兴许只是个警告,只要岐国好好的,我们好好的,这就够了,不要做傻事。”
“放心。”
林远轻抚她的脸颊,
“不会连累岐国。”
...
两日后,张子凡的婚帖送到。
“李兄先行一步,我和岐王备好贺礼便去。”
林远将请帖递给假李。
待假李离去,女帝有些无奈:
“岐国事务繁多,你也知道,只能让梵音天替我去祝贺了。”
“嗯。我先做件事情。”
“你到底要去哪?”
林远突然捧住她的脸,重重吻在她唇上:
“找一位高人指点。”
女帝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面红耳赤,还未回神,林远已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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