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园后厨。
炉火熊熊,锅铲翻飞。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令人垂涎的复合香气。何雨柱站在宽大的灶台前,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眼神锐利,动作干净利落,手腕一抖,炒勺里的菜肴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均匀落入盘中,火候分毫不差。
今天灶上当值掌勺的是他名义上的“师伯”,也是何大清当年一起学艺的师兄,姓谭,人称谭师傅。谭师傅五十出头,面容清癯,眼神却精光内蕴,此刻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看着何雨柱操作。
何雨柱正在做的是一道考验基本功的“清炒虾仁”。虾仁晶莹剔透,已经上了薄浆,在温油中滑炒断生,动作快如闪电,虾仁一变色立刻捞出,确保鲜嫩弹牙。接着是炝锅,葱姜蒜末爆香,分寸拿捏得极好,香气刚出,立刻倒入虾仁,淋入秘制的料汁,手腕翻飞颠炒两下,勾入一层薄如蝉翼的玻璃芡,再淋上几滴明油提亮色泽。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出锅的虾仁颗颗饱满如玉,裹着亮晶晶的芡汁,点缀着细碎的葱绿,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旁边打下手的几个学徒都看呆了,大气不敢出。这火候,这手法,哪里像个才学了没几年的学徒?
谭师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踱步上前,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颗虾仁送入口中。他闭着眼,细细咀嚼品味。虾仁的鲜甜脆嫩在舌尖绽放,芡汁包裹得恰到好处,咸鲜适中,微带一丝醋香提味,增鲜解腻却不喧宾夺主。口感、味道、火候……无可挑剔。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何雨柱那张虽然年轻却透着沉稳坚毅的脸上。这孩子的天赋和努力,他看在眼里。柱子来丰泽园,名义上是“帮工学徒”,没正式拜师磕头,但谭师傅知道,这是师弟何大清舍了老脸托付过来的。这孩子也争气,脏活累活抢着干,眼明手快,脑子活络,别人练一遍的动作,他私下能琢磨十遍。尤其是那颠勺翻锅的功夫和调味的直觉,简直像是天生的厨子胚子。
谭师傅放下筷子,沉默了几秒,后厨里只剩下炉火呼呼的声响。所有学徒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那清癯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难得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很浅,却如同春风掠过冰封的湖面。他看着何雨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柱子……”
何雨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擦,站得笔直。
“这道清炒虾仁,”谭师傅缓缓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火候稳,调味准,锅气足……路子正。”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眼紧张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回何雨柱身上,吐出三个字:
“出师了。”
轰!
后厨里先是死寂一片,随即
后厨里先是死寂一片,随即几个跟何雨柱关系好的学徒忍不住发出压抑的惊呼和低低的欢呼。出师了!在丰泽园后厨,能得到谭师傅亲口一句“路子正”的评价,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正式拜师名分的“学徒”说出“出师了”这三个字,其分量之重,远超寻常!
这意味着何雨柱不再是需要人亦步亦趋带着的打杂学徒,他有了独立掌灶的能力,得到了丰泽园后厨核心层面的认可!他的厨艺,得到了谭师傅这个级别的大拿的背书!这几乎是鲤鱼跃过了龙门!
何雨柱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脚底直冲头顶,巨大的喜悦和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瞬间将他淹没。他望着谭师傅,眼圈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嘴唇嗫嚅了几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是深深、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最郑重的礼:
“谢谢师伯!柱子……记下了!”
谭师傅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背着手转身离开了灶台区域。他那看似平静的背影,却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重担。柱子这孩子,没给他丢脸,更没辜负师弟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只是……师弟那边……
何雨柱直起身,看着谭师傅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伙伴们羡慕和祝贺的眼神,再低头看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渍、此刻却充满了力量的手。出师了!他终于在京城顶尖的饭庄里,凭自己的本事站稳了脚跟!这份手艺,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养活自己和妹妹的底气!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和责任感在他胸中激荡。
日子,在轧钢厂的轰鸣声、丰泽园灶火的炙烤、雨水翻动小人书的沙沙声,以及那辆崭新自行车穿梭于胡同的“叮铃”声中,一天天滑过。
何大清似乎认命了,或者说,他把所有的挣扎和不甘都死死压在了心底。他开始更频繁地带雨水去厂里,休息室角落那张旧桌旁,雨水的小书架(一个何雨柱用旧木板钉起来的简易架子)上,小人书越摞越高。何大清有时会拿本《员工手册》之类的书,坐在女儿对面,心不在焉地翻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窗外沸腾的厂区,眼神晦暗难明。
何雨柱则像一块投入熔炉的生铁,在丰泽园的后厨里被反复锤炼。出师后,他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核心菜肴,谭师傅偶尔会让他尝试一些更繁复的菜品。他学得更狠了,每天都是最早来、最晚走,手上的刀口和烫伤几乎没断过。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成了他披星戴月的伙伴。
四合院里,关于何家的议论渐渐平息,被新的家长里短取代。易中海依旧维持着他“一大爷”的体面,只是看向何大清时,那份“关心”里似乎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疑虑。何大清则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眼神时常阴沉沉的,对易中海表面客气,却再没有了往日的热络。贾张氏偶尔还会酸两句自行车,但何雨柱那日渐沉凝的气质和偶尔扫过来的冰冷眼神,让她也下意识地收敛了不少。
北风越来越紧,刮得院里的老槐树枝丫呜呜作响,像鬼哭。
年关,近了。
家家户户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息。阎埠贵算计着手里那点票据,盘算着买几斤肉、几斤富强粉。秦淮茹在灯下缝补着棒梗磨破的棉袄膝盖,盘算着怎么给孩子们添件新衣裳。易中海家早早买好了红纸,准备写对联。
何家却显得有些冷清。
何大清悄悄把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打包了起来,藏在床底下最深的角落。他不再带雨水去厂里了,怕引起不必要的猜测。雨水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小人书看得不如以前那么欢快了,总是缠着哥哥问:“哥,爹最近怎么不陪我玩?”
何雨柱摸了摸妹妹的头,目光越过小小的院落,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雪,似乎快要下来了。
“快了,等过年,哥给你买新衣服,买糖吃。”他轻声哄着,心里却沉甸甸的。
腊月二十三,小年。
丰泽园后厨忙得脚不沾地,准备着年夜饭的预定。何雨柱忙完一天的活计,拖着疲惫的身体推着那辆依旧锃亮的自行车走出丰泽园的后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怀里揣着丰泽园发的“年敬”——一小包花生瓜子和几张珍贵的点心票,还有谭师傅额外塞给他的一块酱好的、油汪汪的酱肘子肉。
他骑上车,顶着寒风往家赶。胡同里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鞭炮声,空气里隐约飘着炖肉的香气。年味,越来越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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