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段氏草药集团总部顶楼的全景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窗内却摆着一组略显复古的老物件——玻璃罐里装着清溪村的黑土，相框里嵌着筱棠当年用过的旧锄头，最显眼的是书桌中央那台特制通讯仪，屏幕还亮着，停留在火星基地传来的丹参培育数据页。
段念衍握着通讯仪的手指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今年已八十一岁，鬓角全白，却仍保持着每天到总部办公的习惯，只是此刻，连平日里沉稳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承衍说丹酚酸b含量是地球样本的1.8倍？这孩子，真把他太奶奶的‘空间守业’做到太空去了。”
坐在对面的陆念棠正低头核对灵泉原液的库存清单，闻言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屏幕里火星培育舱的画面上——那几株挺拔的丹参在淡蓝色光线下舒展叶片，像极了当年她在清溪村后院种的第一茬草药。“高兴归高兴，灵泉原液的问题得抓紧。”她把清单推到段念衍面前，指尖点在“剩余储备”那栏数字上，“火星基地这次用了200毫升稀释液，剩下的只够支撑两次关键培育，咱们得尽快安排运输。”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急促推开，研发总监周明手里攥着平板电脑，脸色发白：“董事长，不好了！原定明天出发的‘星运三号’运输船，刚才接到太空港通知，航线附近出现了小行星碎片云，预计会延迟三天启航——要是等碎片云散去，火星那边的灵泉原液恐怕撑不到黄芪培育的关键期！”
段念衍猛地站起身，桌上的清溪村黑土罐轻轻晃了晃，几粒黑土落在清单上。他盯着屏幕里火星基地的时间显示——距离黄芪根系发育期只剩五天，若是灵泉原液断供，之前丹参培育的心血可能前功尽弃，更重要的是，医疗舱里还有三位宇航员等着新草药提取液缓解骨密度问题。“不能等。”他指尖重重敲在桌面上，“联系‘星运五号’，那艘船不是后天要送医疗设备去月球基地吗？让它临时改道，先送灵泉原液去火星，月球那边的设备晚几天没关系，火星上的人等不起。”
周明愣了一下：“可是‘星运五号’的货舱是按医疗设备规格设计的，灵泉原液需要恒温恒压的特殊容器，临时改装恐怕……”
“现在就去协调航天部门，用最快速度调专用容器。”陆念棠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当年在六零年，你太奶奶筱棠为了送一袋空间土豆去邻村救急，冒着大雪走了三十里夜路；现在咱们有星际飞船，没道理让灵泉原液困在地球。”
周明应声跑出去后，段念衍重新坐回通讯仪前，拨通了火星基地的加密频道。屏幕亮起时，段承衍刚从培育舱出来，袖口还沾着点点火星壤，脸上带着疲惫却明亮的笑意：“爷爷，黄芪的第一阶段育苗很顺利，就是……”
“灵泉原液的运输出了点问题。”段念衍打断他，把小行星碎片云的事和改道“星运五号”的计划全盘托出，“容器改装需要时间，‘星运五号’大概会比原定时间晚一天抵达，你们那边能不能再撑一撑？”
屏幕那头的段承衍沉默了几秒，目光转向身后培养架上的黄芪幼苗——那些幼苗刚长出两片子叶，茎秆还嫩得像透明的玻璃，若是断了灵泉原液，用普通营养液根本扛不过火星壤的微生物侵蚀。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却依旧平稳：“爷爷放心，我这边先把现有的灵泉原液再稀释一倍，用空间黑土把幼苗的根系护住，能撑到‘星运五号’来。只是……”他顿了顿，看向医疗舱的方向，“李医生说，宇航员赵哥的骨密度流失最近加快了，本来计划三天后用黄芪提取液做治疗，现在可能要往后推。”
“让李医生先用丹参提取液应急，虽然效果弱些，但能稳住病情。”段念衍的声音透过通讯仪传来，带着历经风雨的笃定，“当年你太奶奶在饥荒年，用半瓢灵泉水救了整个生产队的人，现在咱们有稀释液，有团队，一定能撑过去。”
挂了通讯，段承衍立刻去了培育舱。小林正蹲在培养架前，用放大镜观察黄芪幼苗的根系，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承衍总，刚才检测到有三株幼苗的根系开始发黄，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
段承衍蹲下身，从培养盒里取出一点火星壤，放在检测仪下——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数据，红色警告灯闪个不停：“是火星壤里的厌氧微生物，在低重力环境下活性变强了，普通抗菌剂会伤幼苗，只能用灵泉液的抑菌成分。”他起身走向储存室，打开恒温柜，看着里面仅剩的50毫升灵泉原液，指尖在瓶口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倒出20毫升，按1:2000的比例稀释后，小心翼翼地浇在发黄的幼苗根部。
“剩下的30毫升，只能省着用。”他把稀释瓶递给小林，语气凝重，“每株幼苗只浇两滴，重点保那些根系长势好的，等‘星运五号’到了再补。”
与此同时，地球太空港的货运区里，“星运五号”的货舱正进行紧急改装。工人穿着蓝色工装，将特制的恒温容器固定在舱壁上，容器外层裹着三层防震棉，里面注满了与空间灵泉湖温度一致的营养液——这是陆念棠特意叮嘱的，灵泉原液对温度变化极敏感，差一度就可能影响活性。
“还有半小时就要启航了，容器密封检测还剩最后一次！”调度员拿着对讲机大喊，额头上满是汗珠。周明站在货舱门口，盯着屏幕上的密封数据，直到显示“100%合格”，才松了口气，立刻拨通段念衍的电话：“董事长，容器装好了，‘星运五号’准时启航，预计四天后抵达火星。”
段念衍接到电话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筱棠的旧日记。日记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筱棠当年记录的空间灵泉用法：“灵泉液忌高温、忌震荡，救急时可稀释，宁少勿多。”他笑着把纸条抚平，对着通讯仪说：“告诉船长，路上多加小心，咱们段家的东西，不能在星际路上出岔子。”
可谁也没料到，“星运五号”启航后的第三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火星基地的通讯室里，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屏幕上原本平稳的航线图，突然跳出一片红色的“碎片预警”。通讯员小张盯着屏幕，声音发颤：“承衍总！‘星运五号’遭遇了小规模碎片撞击，货舱外层受损，恒温容器的温度开始下降了！”
段承衍刚走进医疗舱，听到消息立刻转身往通讯室跑。李医生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宇航员赵哥的检测报告：“赵哥的骨密度指标又降了，要是灵泉原液出问题，咱们手里的丹参提取液只够撑两天！”
通讯屏幕里，“星运五号”船长的脸带着几分疲惫，背景里是闪烁的警示灯：“段总，货舱外层破了个小口子，我们已经用备用材料补上了，但恒温容器的温度还在掉，现在是15c，再降5c，灵泉原液的活性就会受损！”
段承衍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他忽然想起爷爷讲过的，筱棠当年在雪地里用棉袄裹着空间土豆保温的故事——灵泉原液怕低温，或许可以用类似的办法。“船长，你们货舱里有没有备用的加热毯？”他对着麦克风大喊，“把加热毯裹在恒温容器外层，再用保温棉包紧，尽量把温度稳住！另外，能不能调整航线，缩短抵达时间？”
船长立刻应声：“我们试试！现在偏离原航线，朝着火星赤道方向飞，能缩短6小时抵达时间，加热毯马上安排！”
接下来的6小时，火星基地的所有人都在煎熬中度过。段承衍每隔十分钟就去通讯室问一次情况，小林守在培育舱里，每隔一小时检测一次幼苗根系，李医生则守在赵哥的病床前，随时监测他的生命体征。
当通讯屏幕里传来“星运五号即将抵达火星港”的消息时，段承衍几乎是跑着去了港口。红色的火星地表上，银白色的运输船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的瞬间，船长抱着恒温容器快步走出来，容器外层的加热毯还带着温度。
“温度稳住了，18c，活性检测98%！”船长把容器递给段承衍，脸上满是欣慰。
段承衍抱着容器，立刻往培育舱跑。小林已经准备好了稀释工具，200毫升灵泉原液按1:1000的比例稀释后，第一时间浇在了黄芪幼苗的根部。不过半小时，那些之前发黄的根系就渐渐恢复了白色，检测仪上的“微生物活性”指标也降到了安全线以下。
当天下午，医疗舱里，李医生将新培育的黄芪提取液注入赵哥的静脉。监测屏幕上，赵哥的骨密度指标缓缓上升，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睁开眼，看着段承衍，声音微弱却带着笑意：“段总，听说你们为了这瓶‘救命水’，在星际间赶了趟急？”
段承衍坐在病床边，笑着点头：“不止是我们，地球总部的爷爷奶奶，运输船的船长，还有培育舱的小林，大家都在为这‘水’努力。”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火星的夕阳正把蓝色的穹顶染成橘红色，像极了当年清溪村的晚霞，“我们段家的人，不管在地球还是火星，都记得一句话：守住该守的，帮该帮的，这才是双空间真正的用处。”
当晚，段承衍向地球总部发送了“灵泉原液安全抵达，黄芪培育恢复正常”的报告。屏幕那头，段念衍和陆念棠看着培育舱里生机勃勃的黄芪幼苗，相视一笑。陆念棠拿起桌上的旧锄头，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泥土：“筱棠要是知道，她当年守护的那汪灵泉，现在能在星际间救急，肯定会很高兴。”
而在火星培育舱的角落里，那株最早用灵泉液灌溉的甘草，已经抽出了细细的花穗。在低重力的温柔包裹下，花穗朝着光谱灯的方向轻轻晃动，仿佛在为这场跨越亿万公里的“生死速递”，献上无声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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