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清溪村的清晨还带着几分秋凉,村口的老槐树叶子泛黄,落在青石板路上,铺出一层柔软的碎金。段念衍站在老宅的院门口,手里攥着一个褪色的蓝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包里装的是从火星寄来的恒温箱,箱壁还带着星际运输的余温,里面躺着那几颗带着银蓝色纹路的火星土豆样本,是段承衍特意留的“传承种”,表皮的淡金色在布包缝隙里若隐若现。
“念衍叔,这就是火星来的土豆?快打开让俺们瞧瞧!”院墙外传来老邻居王大爷的声音,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村民凑在门口,眼神里满是好奇。当年筱棠在雪夜里用空间土豆救了整个生产队,这事在清溪村传了近百年,如今段家把土豆种到了火星,村民们比谁都激动,一大早就在老宅外等着。
段念衍笑着掀开蓝布包,打开恒温箱——淡金色的土豆躺在灵泉液泡过的棉絮里,银蓝色纹路在晨光下轻轻闪烁,像撒了层碎星子。“就是这几颗,承衍说在火星用灵泉液浇的,淀粉含量比咱村里的老品种还高。”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颗,递给王大爷,“你摸摸,还带着火星的暖意呢。”
王大爷双手捧着土豆,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眼睛一亮:“这味儿!和当年筱棠妹子种的土豆一个香!俺还记得,那年饥荒,你家灶房飘出的土豆香,半个村子都能闻着!”
这话勾起了众人的回忆,院门口顿时热闹起来。段念衍笑着转身进了院,把剩下的土豆放进厨房的旧陶锅——这口陶锅是筱棠当年用的,锅底还留着柴火熏出的黑纹,锅沿有个小小的缺口,是早年煮土豆时不小心磕的,段念衍守了一辈子,从来舍不得换。
“得用柴火灶煮,才能煮出当年的味儿。”段念衍往灶膛里添了几根干松枝,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暖融融的。他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木勺,勺柄上刻着“棠”字,是筱棠亲手刻的,当年就是用这把勺给饿肚子的村民分土豆泥。
陶锅里的水渐渐沸腾,土豆在水里轻轻滚动,银蓝色纹路随着水温升高,慢慢变得明亮,像在锅里撒了一把会发光的细盐。段念衍坐在灶门口,翻出筱棠的旧日记,翻到夹着干枯土豆花的那一页——纸上画着一株带着银线的土豆苗,旁边写着:“薯香飘满村,饿肚子的日子就过去了。”他指尖抚过字迹,眼眶微微发热:“老婆子,你看,咱的土豆都长到火星上去了,现在又回清溪了。”
半个时辰后,土豆炖好了。段念衍用木勺把土豆捣成泥,没放太多调料,只撒了点盐——这是筱棠当年的做法,说这样能最大程度保留土豆的本味。刚掀开锅盖,浓郁的薯香就飘出了厨房,顺着窗户缝飘到院外,引得来串门的村民都凑了过来。
“念衍叔,俺能尝一口不?”邻居家的小娃子扒着门框,眼睛盯着陶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段念衍笑着盛了一碗,递到他手里:“慢点吃,烫。”
小娃子吹了吹,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好吃!比俺妈煮的土豆甜!还带着点香味儿!”
王大爷也凑过来尝了一口,嚼着嚼着,突然叹了口气:“和当年的味儿一模一样啊……那年你家揭不开锅,筱棠妹子还分了俺家半筐土豆,不然俺家娃子就撑不过去了。”
院门口的村民们轮流尝着土豆泥,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当年的事,秋凉的清晨里,满是温暖的烟火气。段念衍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火星土豆回来的不只是一颗种子,更是筱棠当年“分享”的初心——从饥荒年救生产队,到现在用火星薯种唤醒乡土生机,这份守护从来没变过。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国家农业科学院里,气氛却热烈得像盛夏。实验室的无菌操作台上,几株带着银蓝色纹路的土豆芽正从盐碱土中钻出来,淡绿色的叶片舒展,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科研人员李教授拿着检测仪,声音里满是激动:“发芽率92%!比普通薯种在盐碱地的发芽率高了60%!而且土壤的含盐量下降了18%,火星的空间能量真能改良土壤!”
操作台旁,陆念棠正拿着火星种植手册,对照着检测数据:“承衍在火星用的是‘能量井+灵泉液’模式,我们在这里用的是模拟空间能量的LEd灯,加上稀释的地球灵泉液,效果居然差不多。”她指着土豆芽的根系,“你们看,根系上的银蓝色纹路,和火星的一模一样,能吸收土壤里的有害物质,还能固定养分。”
实验室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清溪村老宅的画面——段念衍正给村民分土豆泥,灶房的陶锅里冒着热气。李教授看着画面,笑着说:“这就是最好的试验场啊!清溪村的老土壤种了一辈子庄稼,现在种火星薯种,要是能高产,以后推广到全国的盐碱地就有底气了。”
陆念棠点点头,拨通了火星基地的加密通讯。屏幕亮起时,段承衍刚从星际试验田回来,袖口还沾着火星壤的赤红色粉末。“妈,盐碱地的试验怎么样?”他凑到镜头前,目光落在屏幕里的土豆芽上。
“成功了!发芽率92%,土壤改良效果超出预期!”陆念棠把检测仪的屏幕转向镜头,“你爸在清溪村用老方法煮了土豆泥,村民都说和当年筱棠太奶奶种的一个味儿——火星薯种没丢咱段家的根。”
段承衍笑了,眼角弯起,像极了段念衍年轻时的模样:“我就知道会成功!当年太奶奶说,土豆是‘救急的粮,扎根的种’,不管在火星还是地球,只要带着‘守土护人’的心思种,就没有长不好的。”他顿了顿,指着身后的试验田,“火星这边的第二茬土豆也快熟了,到时候再给地球寄点,让农业科学院多做几组试验,争取明年春天在盐碱地推广。”
挂了通讯,陆念棠走到实验室的窗边,看着楼下的试验田——几十亩盐碱地被分成小块,每块地里都插着小小的牌子,写着“火星薯种试验组”,淡绿色的芽苗在风里晃动,像一片新生的希望。她想起筱棠当年在清溪村开荒种土豆的场景,那时只有几分地,如今却要在千万亩盐碱地上种出火星薯种,这份跨越时空的守护,比任何科研成果都更动人。
傍晚,清溪村的老宅里,段念衍把剩下的火星土豆种埋在了院角的菜地里。他用筱棠当年的木犁翻土,浇上灵泉湖的活水,动作缓慢却认真。夕阳落在菜地里,给土壤镀上一层金红,土豆种入土的瞬间,地面微微泛起一丝银蓝色的微光,像星星落在了土里。
“老婆子,等着吧,明年春天,咱院儿里就能长出火星土豆了。”段念衍坐在田埂上,望着远处的灵泉湖,湖面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银。他想起段承衍在通讯里说的话,想起农业科学院的试验田,突然觉得,筱棠当年的愿望,正在一点点实现——从守护清溪村的小家,到守护地球的千万亩土地,再到守护火星的宇航员,段家的传承,从来都是“把根扎在乡土里,把心放在守护上”。
而在千里之外的农业科学院,实验室的灯光还亮着。李教授和科研人员们正在整理数据,准备制定明年的推广计划,屏幕上的土豆芽在灯光下,银蓝色纹路闪烁,像在为这场跨越星球的“乡土复兴”,点亮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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