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兽骨化石内休整了两日，靠着所剩无几的药剂和打坐调息，叶凡和墨菲斯的伤势总算稳定了些许，虽然距离痊愈还遥遥无期，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叶凡那被增强过的神识也初步平复了透支带来的刺痛，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这或许是此行唯一的实质性好处。
他腰间的皮囊依旧毫无动静，秽源珠如同彻底死去了一般，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每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系统面板上触目惊心的阳寿余额和那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利息数字，以及暗鸦之誓戒指传来的、关于“记忆”或“力量”可能被抽取的隐晦催促。
压力如同附骨之疽，驱赶着他们不得不继续前行。
“不能再等了。”叶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僵硬的筋骨，看向骨化石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荒原，“必须尽快找到能赚取阳寿或者有价值物品的地方。”
墨菲斯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深邃。“根据记忆和地图，离此地最近的，应该是位于‘锈蚀峡谷’边缘的一个小型流浪集市。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或许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和情报。”
“锈蚀峡谷？”叶凡记得这个名字，之前为了调查清道夫，钱掌柜曾派他和侯三去过锈蚀峡谷，并在那里发现了清道夫熔炼契约核心的阴谋。“那个集市，靠谱吗？”
“风险与机遇并存。”墨菲斯直言不讳，“那里没有绝对的秩序，劫掠和欺骗是常态。但正因为如此，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和情报也更容易在那里出现。以我们现在的状态，需要格外小心。”
叶凡咧了咧嘴，露出一丝属于滚刀肉的标志性笑容：“小心？老子现在穷得就剩小心了！走吧，去看看能不能捞到点油水，顺便打听打听那帮混蛋的动向。”
两人不再耽搁，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墨菲斯所说的流浪集市所在位置出发。
灰烬平原的旅途枯燥而危险，他们尽量避开一些明显有强大气息盘踞的区域，小心翼翼地前行。期间，叶凡不止一次尝试感应体内那微弱的仲裁契约残片，希望能像之前感应秽源珠或梦境核心那样，捕捉到遗失的仲裁之锤或定魂钉的线索，但都一无所获。那两件物品似乎彻底断绝了联系，或者被什么力量屏蔽了。
数日后，一片巨大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峡谷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峡谷两侧的岩壁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仿佛被铁锈侵蚀，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淡淡的金属腥味。这里就是锈蚀峡谷。
他们没有直接进入峡谷，而是沿着边缘绕行了一段距离，最终在一片由废弃金属构件、破烂帐篷和简易窝棚构成的杂乱区域前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那个流浪集市。人声嘈杂，各种奇形怪状的种族穿梭其间，空气中混杂着汗味、金属锈味、劣质燃料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叫卖声、争吵声、还有某些角落传来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叶凡和墨菲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他们收敛气息，将伤势尽可能隐藏，迈步走进了这片混乱之地。
集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不堪。地面泥泞，到处是废弃物。摊位上摆着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从沾着不明污秽的矿物、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破碎法器，到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凶狠或麻木的奇异生物，甚至还有一些标注着模糊功效、来历不明的药剂和卷轴。
叶凡的目光快速扫过一个个摊位，同时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流动的只言片语。
“……听说东边的‘黑坟堡’前两天被一伙收税官扫了，屁都没留下……”
“……净教那帮疯子最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悬赏又提高了……”
“……往生客栈的临时工名额好像又放出来了，不过听说考核贼他妈难……”
“……‘暗鸦’的积分最近兑换率又跌了，妈的，白干……”
信息杂乱，但叶凡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收税官、净教、往生客栈、暗鸦。这些都与他息息相关。
他和墨菲斯在一个售卖各种杂项材料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裹在厚重袍子里、只露出一双浑浊眼睛的矮小生物。
“老板，打听个事。”叶凡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老油条，“最近有没有关于‘锤子’或者‘钉子’之类的，比较特别的法器消息？或者……关于清道夫和净教的最新动向？”
摊主浑浊的眼睛瞥了叶凡一眼，又看了看他旁边气息内敛但依旧让人觉得危险的墨菲斯，嘶哑地开口：“消息有，看价钱。”
叶凡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着肉痛，从系统空间里摸出几块之前顺手收集的、品质还不错的阴属性矿石——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为数不多的“硬通货”了。
摊主接过矿石，掂量了一下，似乎还算满意。
“锤子和钉子没听说。清道夫和净教……动静不小。”摊主声音低沉，“据说他们在‘遗忘坟场’吃了大亏，正在到处搜捕两个人，悬赏高得吓人。另外，有传言说，他们在‘锈蚀峡谷’深处，好像又发现了一处古老的契约遗迹，正在调集人手，估计又有大动作。”
遗忘坟场吃亏？叶凡和墨菲斯心中了然，那正是他们破坏寂灭之泉熔炼仪式的地方。而锈蚀峡谷深处的契约遗迹……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遗迹具体位置知道吗？”叶凡追问。
摊主摇了摇头：“那种消息，我这小摊可买不到。不过……”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如果你们真想打听更深入的消息，或者接点‘活计’，可以去集市中心那个挂着‘三眼乌鸦’标志的帐篷看看。那里是‘暗鸦’的一个临时联络点。”
暗鸦的联络点？叶凡摸了摸手指上的暗鸦之誓戒指，心中一动。
谢过（并不感激）摊主，叶凡和墨菲斯离开摊位，朝着集市中心方向走去。
“清道夫在锈蚀峡谷深处有动作……”叶凡低语，“这或许是个机会。如果能破坏他们的计划，不仅能打击他们，说不定还能捞到好处，弥补我们的损失。”
墨菲斯沉吟道：“风险极高。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知道。”叶凡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但我们可以浑水摸鱼，或者……借刀杀人。别忘了，仲裁之桥的正统派，那位巡界使，也在清剿清道夫。”
新的方向似乎已经出现。一边是通过暗鸦的联络点，看看有没有快速赚取积分（阳寿）的任务，或者获取更多情报；另一边，则是密切关注清道夫在锈蚀峡谷深处的动向，寻找可乘之机。
腰间的皮囊依旧沉寂，手中的粪叉紧握，前方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与债务，但叶凡的眼神却重新燃起了斗志。
“走吧，先去会会那‘三眼乌鸦’。”叶凡深吸一口带着金属锈味的空气，“看看这帮放高利贷的，有没有什么‘贴心’的服务，能帮我们这把快要散架的老骨头，再榨出点油水来。”
第六卷终。
（第七卷预告：债台高筑与逆袭曙光。叶凡将深入锈蚀峡谷，直面清道夫的新阴谋，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遗失的仲裁之锤能否找回？昏迷的秽源珠何时苏醒？沉重的债务又将如何化解？逆袭之路，始于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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