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冰冷的触感仿佛还附着在皮肤上,车厢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引擎怠速的低鸣。窗外,是一条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双车道公路,两旁是连绵起伏、沐浴在明亮却似乎有些刺眼,植被茂盛,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我们都没事了吗?”余慧的声音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紧紧抓着李诺的手臂。
李诺没有立刻回答母亲,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车窗外的一切,眉头紧锁。他几乎是本能地再次拿起那块经历了狂暴能量冲击却奇迹般完好的平板。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取着干扰器残存的、勉强还能工作的传感器数据流。
屏幕不再是之前那刺目的警告红,而是跳动着大量意义不明的乱码和异常参数。李诺的瞳孔微微收缩,超频大脑疯狂解析着这些混乱的信息。他的脸色,在平板屏幕幽幽蓝光的映照下,变得越来越凝重,甚至比刚才在时空乱流中还要难看几分。
“不对……”他低声自语,声音干涩,“参数……规则基础……都不同了。”
李信瘫在副驾驶座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太阳穴针扎般的剧痛,精神力透支带来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感到了呼吸困难,当即手动降下了车窗,冰冷的空气像他是负压仓一样,刺激他皮肤乃至皮下肌肤。
每吸一口空气,刚才的窒息感就少一分,长长的几次呼吸后,不一会,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正好对上哥哥李诺投来的、极其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有震惊,有确认,有前所未有的沉重,还有一丝……决然。
李信心头猛地一沉。他知道,瞒不住了,也无需再瞒了。
好在,每一次呼吸,体力在恢复,精神力也在快速恢复。
“爸……妈……”李信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愧疚,“我们……不是意外。三天前……我‘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今天,就在这条高速上,我们一家人……会出事,很大的事,躲不开的那种。”
李恒和余慧同时转头看向他。余慧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冲击得一片空白。
“车祸?”李恒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重重的粗气。
“不是普通的车祸。”李信艰难地摇头,每一次动作都让他眼前发黑,“是……彻底的湮灭。某种力量,精心设计的陷阱。”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诺,“哥……他也知道。不是预感,是他的量子计算模型……也推演出了极高的毁灭概率。我们……我们不想坐以待毙。”
李诺迎着父母震惊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手指依旧在平板上快速操作着,声音低沉而快速:“干扰器,是我做的。目的是制造一个安全的时间差‘气泡’,让本该发生的‘事故’在我们安全通过后再爆发。漏洞制造生发器,”他瞥了一眼李信左手边那个此刻黯淡无光的多面晶体球,“是信儿的关键后手,理论上能在真正的湮灭点制造一个临时逃生口,这是我的理解。不管怎样,是我们俩计划用它逃过原定的劫难。”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冰冷和一丝后怕:“但我们低估了对手,一种未知的可怕对手。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事故!它是一个精密的时空陷阱!针对我们干扰器能量特征设计的诱饵!我们提升功率试图对抗它的‘时间褶皱’,正中对方下怀!干扰器超载爆发的能量峰值,被陷阱完美捕捉、放大、扭曲,直接撕开了通往更深层毁灭的裂缝——那个湮灭点!如果不是信儿在最后关头,用生发器在那个即将爆炸的湮灭点核心,强行‘制造’出一个临时的、反向的空间裂缝作为生门……”
李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劫后余生却又心有余悸的震颤:“我们所有人,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对方……是铁了心要把我们李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不留任何余地!更可怕的是,对手是谁?为什么针对我们家?”
车厢内一片死寂。余慧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恐和泪水,她只是恐惧家人安危,至于为什么,就像刚才,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还有就是相信家里的每个人。
而李恒握紧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毕露,脸色铁青,那是气愤,绝对的气愤。对方不是要制造车祸,而是要彻底湮灭他们全家!
“而现在,”李诺将平板屏幕转向家人,上面是混乱但被他标记出关键异常的图表和数据流,“我们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干扰器和生发器在湮灭点核心的激烈对抗,加上最后爆炸的冲击,撕开并贯穿了两个平行世界的隔膜。这里是其中一个平行世界。相似,但基础物理参数、时空规则……都有细微却致命的差异。”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屏幕上某个不断跳动的能量图谱上:“看这里!两个世界的隔膜因为这次剧烈的贯穿,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薄弱状态!就像……被强行撕裂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隔膜会自我修复、重新稳固!”
李诺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最后的机会!唯一的逃生窗口!趁隔膜最薄弱的此刻,利用干扰器锁定最高功率,作为时空坐标信标,再用生发器集中力量,可以强行打开一条短暂返回原世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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