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的气氛，因为星野雨照片的意外“出圈”而显得格外活跃。她抱着手机，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看着不断增长的点赞、评论和关注，脸上洋溢着混合了惊喜和自豪的笑容，甚至暂时放下了让她头疼的中文声调练习。
林小凡看着她的高兴劲儿，虽然对自己再次成为论坛话题有点无奈，但心里也替她感到开心。他一边随意刷着游戏资讯，一边分神留意着她那边叽叽喳喳的动静。
“小凡！また、フォロワー増えた！（小凡！又，粉丝增加了！）”
“このコメント、面白い！『血槽已空』って何？（这个评论，有趣！‘血槽已空’是什么？）”
“中国の方が、『仙女』って言ってくれた！（中国的朋友，说我像‘仙女’！）”
她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不断把新鲜发现分享给林小凡，虽然很多网络用语她根本看不懂，需要林小凡费劲解释（比如解释“血槽已空”差点让林小凡自己也血槽已空），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就在这一片欢乐的氛围中，星野雨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与众不同的提示音——不是社交软件的通知声，而是某种特别关注的、类似邮件的清脆叮咚声。
她愣了一下，好奇地点开查看。那是一个她偶尔会使用的、专门用于商业联系的工作邮箱App。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cosplayer，她以前在日本也偶尔会接到一些小的推广合作，比如假发店、化妆品小样或者 indie 游戏宣传之类的。
邮件是日文写的，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品牌方名字，后面跟着“.cn”的域名。
星野雨小声地读着邮件标题：“‘关于……星野雨様への……コラボレーション……オファーについて’？（关于……致星野雨小姐的……合作……邀约事宜？）”
“合作邀约？”林小凡耳朵尖，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警惕地转过头。他现在对任何可能和“钱”或者“合同”挂钩的事情都格外敏感，毕竟身上还揣着人家五万多的“共同资金”呢，责任重大。
“えっと…”星野雨点开邮件，仔细看了起来，表情从好奇逐渐变得认真，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小兴奋。
邮件的大意是：发件人是一家主打Lolita风格和二次元周边服装的xx店店主（自称是店主的助理）。对方表示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星野雨今天发布的cos照片（显然是通过论坛转载看到的），对照片中展现出的气质和影响力（尤其是在突然涌入的中文用户中）非常欣赏。店铺即将上新一款设计精美的“轻lo裙”（轻Lolita风格连衣裙），觉得星野雨的形象非常契合，想邀请她进行一次推广合作。
合作方式很简单：店铺免费寄送一条裙子给星野雨，她需要穿着这条裙子拍摄一组至少9张的照片（风格不限，日常或带点角色感均可），并发布在她的社交媒体账号上（需至少包含一个指定的中文平台，如微博或小红书），并@店铺官方账号。稿酬是人民币500元。
邮件最后还附了几张裙子的商品图——一条奶杏色的吊带裙，带有精致的蕾丝边和蝴蝶结装饰，看起来确实很少女，做工似乎也还行。
“小凡！见て见て！（小凡！你看你看！）”星野雨把手机递到林小凡面前，语气兴奋，“中国のお店から、お仕事の依頼が来た！（中国的店，发来了工作邀请！）”
林小凡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邮件内容，眉头微微皱起。第一反应是：骗子？五百块？这么少？不对，重点是安不安全？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下意识地打开企查查（并没有），然后打开xx，输入了邮件里提到的店铺名。
一搜还真有。店铺信誉几个皇冠，粉丝数大概二三十万，看起来是个正经的中小型店铺，不是那种骗一波就跑的野鸡店。商品评价也大多还不错。
“好像……是真的？”林小凡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这种合作邀约都是找那些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没想到小雨这才刚有点小火苗，就有人找上门了？
“やった！私も、中国でお仕事できる！（太好了！我也能，在中国工作了！）”星野雨开心地拍手，眼睛弯成了月牙。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笔收入，更是一种认可，意味着她的爱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也得到了价值体现。
“等等等等，”林小凡赶紧给她泼点冷水降温，“你先别急着答应。这靠谱吗？万一是骗人的呢？而且这价格……”他顿了顿，想起星野雨那月入五万+的零花钱，五百块对她来说可能真的就是顿下午茶钱，“……你觉得合适吗？”
“お金は…少ない？（钱……少吗？）”星野雨歪着头，她对人民币的购买力其实还没完全建立清晰的概念，尤其是劳动所得。在她看来，只是穿漂亮裙子拍拍照就能拿钱，好像还不错？“でも、楽しそう！新しいドレスもらえる！（但是，好像很有趣！还能得到新裙子！）”
她的重点完全放在了“新裙子”和“有趣”上。
林小凡叹了口气，知道跟她在“价格”上很难达成共识。他换了个方向：“那流程呢？他们寄裙子过来，你拍完照发了微博，他们才给钱？万一他们赖账呢？或者裙子质量很差怎么办？还有，让你注册中国的社交平台，麻烦不麻烦？”
他抛出一连串现实的问题。
星野雨被问住了，眨了眨眼：“そうか…难しいね…（这样啊……好难啊……）”
她之前在日本接的小合作，都有相对成熟的流程或者中间人，这种直接从网上找过来的，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看她有点懵，林小凡那点“监护人”的责任感又冒头了。他拿过她的手机：“我来帮你问问。”
他模仿星野雨的语气，用翻译软件凑合着回复了一封邮件，主要询问了几个问题：1. 稿酬是预付还是发布后支付？如何支付？2. 裙子寄送地址和运费问题。3. 对照片发布的具体要求（文案是否需要审核？发布时间有无规定？）。4. 是否需要签订简单的电子协议？
邮件发出去后，两人都有些忐忑地等着。星野雨是期待，林小凡则是警惕。
没想到，对方回复得很快，态度也很诚恳。表示稿酬可以预付一半（250元）作为定金，裙子发布后支付尾款，通过支付宝结算。裙子免费寄送，邮费他们承担。对照片要求不高，只要美观自然即可，文案可以自行发挥，只需@他们并带上指定话题。电子协议可以签，他们马上发过来。
对方甚至还发来了他们的营业执照照片（打了部分水印）和店铺链接，以证明真实性。
林小凡仔细看了看那份简单的电子协议，条款很清晰，没有隐藏陷阱，就是一份简单的推广合作约定。
“好像……没什么问题？”林小凡摸着下巴，看向星野雨。
星野雨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やりたい！小凡、お愿い！（我想做！小凡，拜托了！）”
看着她那副期待的样子，林小凡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想，反正就是拍拍照，也没什么损失，还能让她开心，体验一下“自己赚钱”的感觉，似乎也不错？（当然，两个小笨蛋始终没想到可以讨价还价，也没意识到这个价格确实是比较低）
“那……行吧。”林小凡最终点了头，“就按他们说的流程走。不过地址别写家里具体的门牌号，写小区快递柜吧。支付宝……用我的账号？”他想起星野雨好像还没绑定国内的支付方式。
“はい！小凡にお任せ！（好的！交给小凡了！）”星野雨立刻答应，对她来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于是，在林小凡的协助下，星野雨回复了邮件，同意了合作，提供了快递柜地址和林小凡的支付宝账号。对方很快发来了电子协议，双方签妥。没过多久，林小凡的手机就叮咚一声响。
【支付宝到账，250元。】
看着这条入账信息，林小凡心情有点复杂。这就……赚到钱了？还是靠小雨的照片？虽然只有两百五……这数字怎么感觉有点骂人呢？
而星野雨则兴奋地跳了起来：“やった！稼いだ！初めて中国で！（太好了！赚到了！第一次在中国！）”
她围着林小凡转圈圈，比收到五万零花钱时还要开心。
“小凡！写真、また頼むね！今度は、もっと上手に撮る！（小凡！照片，再次拜托你了哦！这次，要拍得更好！）”
林小凡：“……” 得，活儿又来了。
他看着兴奋不已的星野雨，再看看手机里那两百五十块“巨款”，心里琢磨着：这cosplay……好像还真能当个正经事做？至少，能赚点零花？
一个全新的、从未设想过的“业务范围”，似乎就这样悄然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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