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秋实满仓与药影成碑
处暑的晨露裹着桂花香,落在药圃的雪苏籽上。林婉儿戴着草帽,指尖划过饱满的紫黑色果穗,籽粒便簌簌落进竹篮,带着阳光晒透的温燥。“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三成,”她掂量着竹篮,“够给南洋和西域都备足种子了。”
小石头蹲在旁边翻晒药草,竹匾里的紫苏梗、薄荷、金银花分门别类码得整齐,像铺了片五彩的地毯。“镇上的木匠来问,说要给药魂木做个石座,刻上‘百草之源’四个字,”他直起身擦汗,“我觉得该加上‘薪火相传’,你说呢?”
林婉儿望向老槐树旁的药魂木,木头在秋阳里泛着温润的光,根系周围冒出几株新的雪苏苗,是风把种子吹过去的。“等秋收完就刻,”她笑着说,“让小芽儿把她画的药草图也刻上去,才算完整。”
小芽儿的画册已经积了厚厚一摞,此刻正趴在药魂木边,用铅笔描摹木头的纹路。她的新钢笔别在衣襟上,是那个南洋来的洋装姑娘送的,笔帽上还挂着片压干的彩虹紫苏叶。“林姐姐,你看这纹路像不像条龙?”她指着木头中段,“阿芷奶奶说,这是太爷爷在护着咱们呢。”
远处传来马车轱辘声,是古力带着南洋的药商来了。今年的药展设在断星崖,山脚下搭起了临时的棚子,各国药商带来了自家的特产:东洋的山茶花蜜、西洋的薰衣草精油、西域的雪莲干……最显眼的是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泡着株丈高的彩虹紫苏,花瓣上贴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邮票。
“这是‘药香邮筒’,”古力敲了敲玻璃罐,“每个来参展的人都写了封信,说要把断星崖的故事寄回家。”他递给林婉儿一封烫金的信,是万国药商联合会发来的,邀请她去南洋主持明年的药草节。
林婉儿拆开信时,几片干枯的雪苏叶飘了出来,是去年寄去的种子长出来的。“我不去了,”她把信放回信封,“让小石头带着小芽儿去,他们年轻人该多看看世界。”
秋收的日子,断星崖像被打翻了的调色盘。雪苏的紫、白苏的白、金银花的黄、薄荷的绿,在田埂间交织成画。乡亲们提着竹篮穿梭其间,孩子们在药草堆里打滚,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张婶蒸了紫苏糕,李大叔酿了新酒,连药铺掌柜都带着伙计来帮忙,说要学怎么选种、晾晒。
“这才是太爷爷说的‘药圃如家’,”阿芷坐在廊下纳鞋底,鞋面上绣着株雪苏,“当年他一个人守着药圃,总说太冷清,如今可算热闹起来了。”她的针线在布面上穿梭,忽然停住,“你们看,山那边是不是来了队人马?”
众人抬头望去,山道上走来群穿校服的孩子,背着画板和标本夹,为首的是镇上学堂的先生。“是虎子捐了钱,让学堂开了门‘药草课’,”先生笑着解释,“带孩子们来认认活药材,比在书本上看强。”
孩子们涌进药圃,好奇地围着雪苏、彩虹紫苏打转。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像当年的小芽儿一样,怯生生地摸了摸雪苏叶,被叶片上的绒毛刺得笑出了声。小芽儿立刻跑过去,把自己的画册递给她,两个人头凑头看得认真。
“你看,”林婉儿碰了碰小石头的胳膊,“故事真的在传下去。”
药展那天,断星崖的药香飘出了十里地。小芽儿的画册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每页都围满了人;药魂木前的石座刚刻好,“百草之源 薪火相传”八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玻璃罐里的“药香邮筒”已经装满了信,古力说要亲自赶着驼队送去世界各地。
夕阳西下时,众人围着篝火唱歌。南洋药商弹着吉他,西域的姑娘跳着胡旋舞,小芽儿和孩子们围着药魂木转圈,唱着她编的药草歌。林婉儿靠在小石头肩上,看着火光里摇曳的药草影,忽然觉得那些影子都活了过来——太爷爷在笑,阿芷年轻时的样子在跳舞,连青蚨令化作的蝴蝶都在火光里飞。
“该给今年的《断星崖药谱》写结语了,”小石头轻声说,“你想写点什么?”
林婉儿望着满天星斗,药魂木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像在说什么悄悄话。“就写,”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药香不断,星辰不落,我们都在。”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熄灭,药圃里的雪苏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无数双守护的眼睛。林婉儿知道,断星崖的故事还很长,但只要这片药圃还在,只要还有人记得太爷爷的话,记得药草的性子,记得人心的温度,就总有新的篇章,在春风里,在秋阳下,在一辈辈人的手心里,慢慢铺展开来。
而那些刻在石座上的字,那些藏在画册里的画,那些寄往世界各地的信,都会化作不灭的药影,守着这片山崖,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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