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夏雨打荷与药信传情
夏至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药圃的荷叶上，溅起一圈圈银亮的水花。林婉儿披着蓑衣蹲在紫苏田边，看着雨水顺着雪苏的叶片滚落，在泥土里洇出深色的印记——这是最好的天然浇灌，比桶里的水更养根。
“南洋的信被雨打湿了！”小芽儿举着封信从药铺跑出来，信纸边角卷了边，字迹却依然清晰，“老药师说他们种的雪苏得了‘药草奖’，还附了张奖状的拓片呢！”
奖状上的雪苏图案旁边，用中文写着“跨越山海的药缘”。林婉儿摸着拓片上凹凸的字迹，忽然想起去年寄种子时，小芽儿在包裹里塞了片自己画的雪苏叶，此刻想来，那片小小的画，或许早已在南洋生了根。
小石头扛着竹竿从雨幕里钻进来，竹竿上挂着串刚摘的莲蓬。“后山的荷花开了，”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摘几个嫩的，给阿芷奶奶熬粥。”他瞥见信上的奖状，突然一拍大腿，“咱也该给雪苏办个‘药草节’，就定在秋分，正好收完籽，让各地的药商来看看！”
林婉儿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信纸末尾的小字——老药师说要带个南洋的孩子来断星崖，认认雪苏的“老家”。“那就把药草节办得热闹些，”她望向雨雾中的药魂木，“让孩子们知道，药草的家，从来不止一处。”
雨停时，夕阳从云缝里挤出来，给药圃镀上了层金边。荷叶上的水珠在光里流转，像撒了满地的碎钻。林婉儿踩着水洼去看新栽的彩虹紫苏，叶片上的七色在湿光里愈发鲜亮，引得几只蜜蜂嗡嗡地绕着转。
“这草招蜂呢。”她摘了片叶子夹进《断星崖药谱》，忽然发现页脚空白处，不知何时被小芽儿画了只衔着紫苏叶的蜜蜂，旁边写着“四海皆朋友”。
阿芷坐在廊下翻晒艾草，竹匾里的草叶散发着清苦的香气。“你太爷爷当年总说，药草是活的，”老人用树枝拨了拨草堆，“你对它好，它就给你报喜。你看这艾草，今年长得比往年高半尺，定是知道要办药草节了。”
暮色渐浓时，药铺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映着墙上贴满的信和照片。林婉儿给南洋回信时，特意让小芽儿画了张断星崖的雨景，荷叶、雪苏、药魂木都在画里，旁边写着“雨里的药圃等你”。
小石头在灶上炖着紫苏鱼汤，咕嘟的声响混着窗外的蛙鸣，像支温柔的夜曲。“我托古力给敦煌和西域捎了信，”他往灶里添了把柴，“张清越说要带幅新的壁画拓片来，上面画着雪苏和飞天共舞呢。”
林婉儿望着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雪苏，那些往来的信，那些将要赴约的人，早已在无形之中，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心，正是这断星崖的药圃，是药魂木里藏着的初心。
深夜，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林婉儿躺在床上，听着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轻轻叩门。她知道，这雨会滋润土地，会催长新苗，会让秋分的药草节，结出更饱满的果。
而那些写在信里的期盼，画在纸上的约定，终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化作药圃里最热闹的歌，唱给每一株雪苏听，唱给每一个远道而来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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