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霜染药叶与信鸽传书
霜降这天,断星崖的药圃像被打翻了的染缸。雪苏的紫、南洋紫苏的粉、石缝紫苏的青,在霜气里晕染开来,叶片边缘凝着细碎的冰晶,倒比春花更添几分清贵。林婉儿踩着晨露巡视药圃,指尖拂过南洋紫苏的花瓣,冰晶簌簌落下,沾在她的布裙上,像缀了串碎钻。
“阿椰姐姐的信鸽到了!”小芽儿举着个竹笼从山道跑来,笼里的白鸽扑棱着翅膀,脚上绑着个小小的信管。“她说南洋的粉紫苏结籽了,让咱等着收新种!”
信管里的纸条上,阿椰画了只衔着紫苏籽的鸽子,旁边写着:“我娘用断星崖的法子,把籽晒得比去年更干,能存三年呢。”字迹旁边沾着点粉紫色的粉末,是紫苏籽的碎屑,带着淡淡的南洋阳光味。
小石头正在给药圃搭防风障,竹架上缠着去年的紫苏藤,干枯的藤蔓间竟冒出几株新绿——是风把种子吹进了藤缝,在霜天里倔强地发了芽。“这草真是野性子,”他笑着扯掉枯黄的老藤,“刀疤脸来信说,黑风岭的‘铁苏’在石缝里结了籽,孩子们用弹弓把籽射向更远的山崖,说要让紫苏长满整座山。”
林婉儿把阿椰的信贴在药铺墙上,那里早已被各地的信笺覆盖。南洋的粉紫苏照片、敦煌的染布拓片、黑风岭的石缝紫苏素描,层层叠叠,像幅立体的药草地图。最显眼的是小芽儿画的“信鸽邮路图”,从断星崖出发,无数条虚线连着南洋、西域、敦煌,每条线上都画着只衔着紫苏叶的鸽子。
“该收石缝紫苏的根了。”阿芷坐在廊下挑拣药材,竹匾里的雪苏叶、粉紫苏花瓣、石缝紫苏根分门别类,散发出混合的药香。“你太爷爷说过,霜降收根最养人,石缝里长的根尤其结实,能抵得住三九天的寒气。”
收根那天,乡亲们带着镢头来帮忙。石缝紫苏的根果然比普通紫苏粗壮,在坚硬的土里盘虬卧龙,得用巧劲才能完整刨出。张婶的儿子在镇上做郎中,特意赶来讨教:“林姑娘,这根能不能治风湿?我那药铺里好多矿工都等着呢。”
“配着雪苏叶煮水喝,”林婉儿示范着切片,“再用南洋紫苏的花熏洗,效果最好。”她指着刚收的根须,“这些送你,让矿工们试试,好用再来说。”
傍晚,信鸽被放飞时,小芽儿往信管里塞了片霜打的雪苏叶。“让阿椰姐姐看看,断星崖的叶子上有霜花。”她仰着小脸看鸽子消失在云层里,“等春天,它会把南洋的新种带回来吗?”
“会的。”林婉儿摸着她的头,看向药魂木的方向。夕阳给木头镀上金边,石座上的“和合草”盆栽里,三株紫苏的叶片在风中轻轻碰触,像在说悄悄话。她忽然觉得,这些信鸽、这些种子、这些跨越山海的牵挂,早已让断星崖的药圃不再是孤立的存在,它成了无数药草故事的交汇点,像颗心脏,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暖意。
夜里,林婉儿在灯下整理《断星崖药谱》的增补卷,新添的“铁苏”条目旁,画着黑风岭的孩子们用弹弓射种子的模样。小石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张清越托人捎来的信:“敦煌学堂的孩子们用紫苏杆做了笛子,吹的正是小芽儿编的药谣,说要让风声都带着药香。”
林婉儿提笔在药谱末尾添了行字:“药草会走,人心会随,山海相隔,气息相通。”放下笔时,窗外传来鸽子的咕咕声,许是哪家的信鸽在此歇脚,又或许,是风把远方的药香,吹成了鸽鸣的模样。
她知道,霜降只是季节的轮回,不是结束。就像这些在霜里更显精神的药草,那些在信里愈发浓厚的情谊,终将在某个春日,带着新的希望,再次破土而出,向着更辽阔的天地,生长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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