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欧阳倩时断时续的哭着。
沈清给她递了张纸巾——看见对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正顺着手腕往下淌。
林国栋是在洗手间外被我...被我用香槟杯盖涂的毒药。欧阳倩突然抬头，眼尾的泪痣被泪水泡得发肿，杯盖内侧有层透明涂层，接触皮肤三分钟就能致死。
他摸了杯盖去整理袖扣，回到座位刚好毒发。
陆昭倚着墙。
他记得法医报告里写着，林国栋右手腕有细微擦伤，当时以为是撞到桌角，现在看来是毒药渗透的痕迹。
监控里韩明远全程在主舞台。沈清抽出张纸巾按在欧阳倩掌心，你说他是主谋，总得解释他怎么做到的。
这句话让欧阳倩愣了一下。
她猛地抓住沈清的手腕：他买通了老周！
宴会当天监控断过线，他让技术部发指令调摄像头角度，我亲耳听见他在电话里说把c区和d区的画面切到循环录像
陆昭的猛的一跳。
他掏出手机调出老周之前交来的便签照片——撕碎的纸片拼起来是20:15-20:25 系统调试，而林国栋中毒时间正是20:18。
老周呢？他转向门外的警员。
在隔壁做笔录。警员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老周的秃头探了进来，陆医生，我……我能说两句吗？
陆昭冲沈清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起身，将欧阳倩按回椅子里：你说，我记。
老周搓了搓手：宴会前三天，基金会技术部发了封邮件，说有重要客人要来，让我配合调整摄像头角度。
我以为是常规操作...直到今天看了监控备份才发现，20:15到20:25那段，主舞台的画面是循环播放的！他突然大叫道，我真不知道是假的！
他们说调角度是为了拍慈善晚宴的宣传素材！
沈清的钢笔在记录本上停住。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监控录像：你看，主舞台的韩明远在20:17举起香槟，可b区摄像头里，他的右手其实垂在身侧——同一个时间点，动作对不上。
陆昭凑过去，盯着分屏画面。
主舞台镜头里，韩明远的嘴角扬起标准的慈善家微笑，右手举着酒杯与企业家碰杯；b区镜头里，同一个位置的韩明远右手却插在裤袋里，袖口褶皱都对不上。
AI换脸。他突然开口，我之前看过技术组的报告，现在的深度伪造能做到95%相似度，但细微动作有延迟。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张教授，麻烦您现在来警局一趟，带套视频分析设备。
十分钟后，技术专家张教授盯着屏幕：这段视频的眨眼频率比韩明远本人高0.3次\/分钟，下颌线有0.2秒的像素重影。他推了推眼镜，合成的，原版素材应该是晚宴前拍的宣传视频。
审讯室里，欧阳倩突然发出一声闷笑。
她扯了扯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露出锁骨处一道很淡的疤痕：他说给我办移民，结果今天上午让助理送了张解约书——因个人原因辞去基金会职务，连遣散费都没写。她抓起沈清的平板，指着恢复的会议记录，看这个！
三天前的视频会议，他说林国栋知道S-109的临床试验地点，必须处理
陆昭的呼吸突然一滞。
S-109，那个在废弃仓库碎纸机里发现的关键词，那个和十年前父亲案卷里特殊药物标记重合的编号。
他点开音频文件，沙哑的男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林国栋上周去了郊区制药厂，他要是把试验数据卖给竞争对手，我们十年的布局就全完了。
今晚必须让他消失，用欧阳的方法，干净。
这声音是韩明远吗？沈清抬头问。
欧阳倩用力点头，眼泪砸在平板上：是他！
他每次骂人都要摸婚戒，录音里有两次碰戒指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凌晨三点，警局灯火通明。
陆昭捧着咖啡杯。
对面的刑侦队长敲着桌上的证据清单：音频能做声纹鉴定，监控合成有技术报告，欧阳的口供也能和仓库物证印证——但韩明远有不在场证明的，我们暂时没法申请逮捕令。
他今天下午会来配合问话。陆昭转动着手表我要亲自见他。
韩明远进来时，身上带着雪松香水的味道。
他的穿着和慈善晚会上的装扮分毫不差。
面对桌上的监控截图和音频文件，他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陆医生，这些合成视频的技术，现在随便个大学生都能在宿舍里做出来。
至于这段录音...他忽然笑了，上个月我在基金会年会上说过类似的话，可能被人截了音轨。
你的行程记录显示，20:18到20:25你在主舞台。沈清翻开文件夹，但地下停车场的保安说，20:20有个穿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进了货梯——身高体型和您一致。
韩明远的瞳孔微微收缩，很快又恢复成温和的笑意：保安看错了吧？
毕竟我这种公众人物，被认错很正常。他起身整理袖扣，婚戒在灯光下闪了闪，如果没其他问题，我先回去了。
毕竟明天还有个孤儿院的捐赠仪式。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转身看向陆昭：陆医生，我父亲去世时，我也像你这么执着。
后来才明白，有些真相，不如让它永远沉在海底。
陆昭望着他的背影。
他摸出手机给队长发消息：申请对基金会总部的搜查令，越快越好。
窗外的天微微亮，沈清合上最后一份案卷。
她抬头看向陆昭，后者正盯着墙上的案件时间线——十年前的11·23，三个月前的公园碎尸案，昨晚的林国栋之死，所有线索像根越来越紧的绳子，正勒向某个被精心掩盖的真相。
他们在基金会总部藏了什么？她轻声问。
陆昭转动着父亲留下的手表：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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