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情报抖了抖：
“怪不得，这么大的地方，几乎没有八路的踪迹。
他们不是不想阻击，是根本无兵可用！
只能放弃外围，龟缩到集宁小城，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中村骏一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对友军的“赞赏”：
“旅团长阁下明鉴。
这也反过来说明，本博将军在张家口的防御是何等顽强。
据说，李云龙、赵刚在那里汇集了将近十个团的兵力，猛攻了近一个月，至今未能完全攻克。
不得不说，本博司令官的防守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如果没有他在张家口的浴血奋战，牢牢牵制住了八路绝对主力，我们这里，绝不会如此顺利，恐怕早就遭遇八路军主力的顽强阻击了。”
黑岩义隆微微颔首，对中村的话表示认同。
他将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用力咽下，仿佛将那份轻敌和必胜的信念也一同吞了下去。
他站起身，拍了拍军裤上的尘土，望着南方集宁城大致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攻击性。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草原夜空中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明日拂晓，全旅团加速前进！
目标，集宁！
我要在日落之前，把我的军旗，插上集宁的城头！
让冈村司令官看看，我黑岩骑兵旅团的刀锋，依旧锋利！”
“哈依！”
中村骏一立刻起身，躬身领命。
集宁城中。
第一纵队北线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设在一处半地下的大院里，墙壁上挂着张被烟熏火燎、划满标记的作战地图，几盏马灯昏黄的光线摇曳着，映得孔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更加沟壑纵横。
他叉着腰，在地图前来回踱步，脚下的泥土被踩得结实。
猛地，他停下脚步，抓起桌上的粗瓷碗灌了一大口水，然后重重把碗顿在桌上，水花四溅。
“他娘的！”
孔捷骂了一句，握住刚来报到的特战小队队长魏大勇，声音里透着焦灼和无奈，
“和尚，你瞅瞅！你给老子好好瞅瞅！”
他大手一挥，几乎要戳破那张地图：
“集宁这地方，三山夹一城！
老虎山、卧龙山、凤凰山，这三个制高点，哪个丢了，集宁城就是鬼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手指急促地点着地图上三个用红圈标注的山头，
“老子手上满打满算，就五个营！
还他娘的都是不满编的！有的连队，枪比人多！”
孔捷越说越气，胸膛起伏：
“按最保守的打法，一个山头放一个营，城里总得留一个营应变吧？
这就去了四个！
老子手里就剩一个营的机动兵力！”
他猛地扭头，瞪着刚被江岳派来、站在一旁如同铁塔般的魏和尚，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一个营！和尚！就一个营！
鬼子那是整整一个骑兵旅团！
好几千号人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老子这一个营淹喽！”
他双手一摊，脸上写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憋屈：
“这仗你让老子怎么打？
啊？他娘的，老子现在是真盼着李云龙那小子能凭空给老子变出几个团来！”
魏和尚被孔捷喷了一脸，也不擦，只是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孔副司令，您别急。
俺来之前，大队长……他跟俺交待过几句。”
孔捷眼睛立刻瞪圆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步跨到魏和尚面前：
“哦？江岳那小子？
他怎么说？快！
给老子原原本本说出来！
他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水了？”
魏和尚组织了一下语言，努力回忆着江岳当时的交代，尽量学着江岳那偶尔文绉绉的语气：
“大队长说，他晓得孔副司令您手上确实紧巴巴，没多少兵。
但是呢，这集宁的地形，关键就在那三座山。尤其是……”
他顿了顿，粗壮的手指指向地图上标注着“老虎山”的位置：
“大队长特别强调，头一天，小鬼子肯定会集中兵力，猛攻老虎山！”
魏和尚语气肯定，仿佛江岳就在眼前断言。
“他说，只要咱们依托有利地形，把老虎山守牢了，钉死在阵地上，只要能撑过第一天，顶住鬼子这头一棒……”
他抬起头，看着孔捷，眼神里带着对江岳近乎盲目的信任：
“后续的支援，就能到位！
大队长说，时间，是关键！
用空间换时间，用老虎山的血战，给咱们争取调动兵力、布置反击的机会！”
孔捷听着，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的焦躁被一种恍然和算计所取代。
他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来回走了两步，嘴里喃喃道：
“第一天……猛攻老虎山……撑过去……支援就能到……”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带着点狠厉，也带着点如释重负：
“哈哈哈！老子明白了！全他娘的明白了！”
他用力捶了魏和尚肩膀一拳，捶得和尚身子晃了晃：
“好你个江岳！鬼精鬼精的！这是把鬼子的心思都摸透了啊！”
孔捷兴奋地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老虎山：
“怪不得他让老子无论如何守牢三山，重点是顶住第一天的猛攻！
这是在给老子交底啊！”
他转过身，对着指挥部里其他几个同样面露期待的参谋和营长们，声音洪亮，恢复了往日的豪气和自信：
“看来老李那边，还有后手！
肯定给咱们预备了惊喜！
说不定，咱们江大队长的飞机、铁王八（装甲车），早就磨好了爪子，就等着鬼子往套子里钻呢！”
他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下令：
“传老子命令！
二团的两个营，立刻加强到老虎山！
给老子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没有老子的命令，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不准后退一步！
五团一营、二营，分别进驻卧龙山、凤凰山，构筑工事，准备策应！
三营，负责城内警戒和机动！
老子的警卫连，也加强给机动营！”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森然：
“都听清楚了！
第一天，是关键！
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给老子使出来！
只要顶住了，援兵一到，就是咱们收拾这帮狗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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