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玄冥城何时有如此多的练气后期修士？”先前发问那人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那回应者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你有所不知”的了然：“岂止是玄冥城一地的修士？此次机缘，几乎惊动了小半个玄天宗势力范围内的散修与宗门、家族子弟。”
他略顿一顿，见对方仍在聆听，便详细分说开来：“你想想，玄天宗辖下五城，每城统御十二镇，镇下村落更是星罗棋布，修士基数何等庞大。
此番玄冥令共计发放三万枚，其中六千枚予了玄冥本城修士；下辖各镇分摊一千枚，合计亦是一万二千枚；玄天宗的外门与杂役弟子分去六千枚；剩余六千枚，则按惯例分发至其余四城，权作资源互换。”
“如此算来，三万名练气中后期修士汇聚于此，你眼前这些人头，还算多吗？”
那人追问道：“这么多人涌入，玄冥圣地岂不是危险重重？”
老者捋须道：“人倒是无妨。此地灵气枯竭，众人皆无法修炼，见了自然避之唯恐不及。圣地内本就地广人稀，不去争抢也未必能撞见一人。
真正可怕的是，圣地蕴含天然阵法，凶险莫测。灵兽长期吞噬灵植、土壤或其他灵兽为食，一阶遍地，二阶亦不罕见；更何况，那些灵植本身也并非善类。”
“啊！”
赵华章闻言，亦觉心惊。
报到处人流虽众，却秩序井然，很快便轮到了赵华章。
她将身份玉牌与那枚玄冥令牌再次递出。
案后一位练气中期的执事修士接过，神识一扫，抬眸确认道：“道友可是来自燕山镇石疙瘩村的赵华章？”
“正是。”赵华章颔首。
执事修士闻言，便从身旁取过十个空白玉盒并一本薄册递来，语气平和地解释：“这是配发的十只玉盒与圣地讲解书。玄冥圣地内，以采集筑基丹所需的三味主药为主，此等灵药殊为难得，故不预发多余玉盒。道友若自觉机缘深厚，可自行多备一些。”
赵华章点头接过。
保存几个月的寻常玉盒价值低廉，一块灵石便能购得百个，她身上本就备有一些。
那执事修士又抬手指引，续道：“此处是南广场。城中另有几处广场，其中心广场，乃各镇修士自发聚集之地，道友可去那里与人交流切磋。五日之后，此地将有宗门传课，详细讲解秘境内的地理特质、规则禁忌等，届时一听便知。”
赵华章依言离开报到处，取出上次购置的城内地图查看。
图中清晰标注着东西南北中五处广场，其中中心广场占地最广，想来是为了容纳从各城镇涌来的大量修士。
她随着地图指引来到中心广场，还未走近，便觉声浪扑面。
放眼望去，人倒是不挤，但很是嘈杂。
她略一思忖，便转身朝着曾经住过的那间客栈行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掌柜那熟悉的、带着几分市侩热情的声音穿透门帘：
“下房五灵石一日，今日客满，可预定明日后日的；上房十灵石一日，仅剩最后一间，哪位道友需要？”
“怎的如此昂贵？”人群中响起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掌柜的声调扬得更高，带着几分“爱住不住”的底气：“道友啊，这已是城内最公道的价钱了。若觉得不划算，尽可去广场打坐调息，分文不取，还省心呢！”
赵华章闻言，脚步悄然后撤，心中已明了。
这客栈是决计住不起了。
她清晰地记得，就在上月，下房不过两块灵石一晚，中等房四块，上等房也才六块灵石。
如今，一切都已今非昔比。
若真要在此住上一个多月，光是房钱便要上百灵石，这实在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开销。
幸而修士在外，无需像凡人那般日日安寝，于广场打坐数日亦无妨。
加之城中严禁私斗，安全无虞，这倒为她省下了一笔不小的花费。
赵华章在中心广场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盘膝坐下，郑重地打开了那本圣地讲解书。
开篇数页，赫然罗列着进入玄冥圣地必须遵守的诸多禁忌，条条清晰，措辞严谨：
一、严禁在秘境内任何地域杀人夺宝，亦不可出手抢夺他人已获之灵物。违者将受玄冥城制裁，轻则逐出，重则殒命。
二、不得采撷未达成熟年限之灵植。强取未熟灵药，不仅药效全无，更会损及秘境本源灵机。
三、不可随意挖掘、破坏秘境土壤与地脉。圣地山川有灵，肆意破坏地形者，将引动地气反冲，自食恶果。
赵华章目光沉静，继续向下阅读，后续条款更是细致入微：
四、禁止使用大规模杀伤性符阵、毒瘴等物，以免造成不可逆之环境损毁。
五、禁止以任何形式污染秘境内的水源及灵脉。
……
赵华章缓缓合上书册，心中凛然。
这些禁令看似约束，实则更像是一种保护，保护这方脆弱的圣地。
若无约束，人人各行其是，终将竭泽而渔，令后人无灵植可用。
其后还有一些灵植、灵兽、地图介绍。
赵华章忽闻一阵食物香气，抬眼望去，见不少修士已架起炉灶生火做饭，亦有图省事者，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备好的灵米与灵兽肉食用。
她也有样学样，自储物袋中取出熟食，这些煮熟的灵食虽最多只能存放两三日，却远比辟谷丹便宜，且蕴含灵气，于修行有益。
只是过两日，她还是得做做样子，亲自生火烹煮，以免引人猜疑。
正思忖间，忽听一旁有人问道：“这位道友，可是独自一人？”
赵华章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衫法袍的中年修士正看向自己。
她未立刻答话，只是目光定定地打量着对方。
中年修士见她神色戒备，忙摆手笑道：“道友莫怪。鄙人云尘子，乃是玄冥城一带的散修。
实在是今年物价飞涨，竟比往年还高出三成！不得已，才与几位信得过的道友在城外林中组织了一场小型交换会，互通有无。道友若有闲暇，进入圣地前都欢迎前来看看，无论是用灵石交易，还是以物易物，皆无不可。”
说罢，他递来一张简易地图，又压低声音补充道：“地点离玄冥城不远，尚算安全。我等也自有分寸，断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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