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风看着她,目光深邃,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不再停留。
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牲口棚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挺拔。
许秋雅捂着依然发烫的嘴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羞涩,有甜蜜,有担忧,也有一丝莫名,因为那个吻而带来的坚定。
苏清风赶到牲口棚。
他神色如常地牵着马,套好车,驾着马车便朝着离开公社的主路驶去。
果然,在通往城外的主要路口,设置了临时的检查岗,几个戴着红袖标。神色严肃的民兵和干部模样的人正在盘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气氛肃杀。
轮到苏清风时,一个干部上前拦住了马车,目光审视着他:“干什么的?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苏清风脸上堆起憨厚又带着一丝紧张的笑容,跳下马车,恭敬地回答:“报告领导,俺是西河屯的猎户,来公社卫生院看胳膊的。”
他边说,边微微活动了一下依旧疼痛的左臂,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西河屯的?看胳膊?有证明吗?”干部显然不会轻易相信。
“有,有!”苏清风连忙从怀里掏出昨天许秋雅给他开的那张就诊记录。
上面清晰地写着他的姓名、日期和“左臂陈旧性损伤复查”的字样,还盖着卫生院的公章。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护身符”之一。
那干部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苏清风确实不太利索的左臂,以及他那一身典型的山里猎户打扮和带着风霜之色的脸庞,警惕的神色缓和了些。
“这么早回去?”
“哎,屯里春耕忙,不敢耽搁。再说,这胳膊看了,开了点药,也得回去将养着。”苏清风回答得合情合理。
那干部将纸条还给他,又简单检查了一下马车,除了一个旧包袱,空空如也。
“行了,走吧。路上小心点。”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苏清风连声道谢,这才重新坐上马车,一抖缰绳。
马车“嘎吱嘎吱”地驶过检查岗,将毛花岭公社逐渐抛在身后。
直到再也看不到检查岗的影子,驶上了通往深山的那条土路,苏清风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在晨曦中显得模糊的公社轮廓,那里刚刚结束了一场由他亲手掀起的风暴。
摸了摸怀里那厚厚的一沓钱,又感受了一下后腰那把军刺短刀的冰冷坚硬,目光投向层峦叠嶂,被朝阳染上一层金边的长白山脉。
该回去了。
唐志勇死了,一个麻烦解决了。
往后就可以去供销社卖肉了。
大夏天再去黑市,肉都臭了。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
当西河屯那熟悉,被炊烟笼罩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苏清风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清晨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却也比不上他心底那份处理完麻烦事后的冰冷与疲惫。
苏清风驾着马车径直回到自家院外。
院子里静悄悄的,柴火堆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房门紧锁,窗纸上落着薄灰。
苏清风停下马车,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目光扫过冷清的灶房和紧闭的房门。
嫂子王秀珍,果然还没有回来。
苏清风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些空落,也有些莫名的轻松。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没有多停留,重新驾起马车,朝着屯子另一头的林大生家而去。
这个时间,林大生应该刚从地里安排完早活回来。
果然,林大生正坐在自家院里的磨盘上,吧嗒着旱烟袋。
看到苏清风驾车进来,他抬起眼皮,敲了敲烟袋锅:“回来了?事儿办得咋样?皮子出手了?”
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沉稳,但眼神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清风跳下马车,将缰绳拴在木桩上,走到林大生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属于年轻后生办成了大事的振奋,又混杂着赶路的风尘仆仆。
“林叔,皮子卖了。”他压低了些声音,尽管院子里没有外人。
“哦?卖了多少钱?”
林大生并不意外,顺口问道,在他看来,那张熊皮能卖到一百五六,甚至凑合到两百,就已经是顶好的价钱了。
苏清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凑近林大生,从怀里贴身的内袋中,掏出了那个厚厚的、用旧手帕包着的布包。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了里面崭新的一沓大团结纸币。
林大生的目光落在那一沓钱上,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拿着烟袋的手顿在了半空,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以他的眼力,根本不用细数,那厚度,绝对远超他的预期!
“这……这是……”林大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
苏清风将布包整个塞到林大生手里,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低声道:“林叔,您点点,六百块。”
“多……多少?”林大生像是被烫了一下,差点从磨盘上跳起来,他猛地抓住苏清风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三角眼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骇然,“六百?清风,你……你没搞错?是六十吧?”
“是六百,林叔,我反复点过好几遍,错不了。”苏清风语气肯定,将布包又往林大生手里按了按。
林大生像是捧着个烧红的炭火,又像是捧着个易碎的珍宝,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连忙将布包合拢,紧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拉着苏清风的胳膊,疾步就往屋里走,连磨盘上的烟袋都顾不上了。
进了屋,关紧房门,林大生才就着窗户透进的光,再次打开布包,手指有些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那厚厚一沓纸币。
一张,两张,三张……六十张崭新的大团结,一分不少。
林大生抬起头,脸上震惊之色未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有狂喜,有担忧,更有深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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