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生看着这众志成城的场面,心中底气更足。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下令:“老少爷们儿,这帮人在这儿闹腾,耽误咱们收拾肉,耽误全屯子分肉。把他们给我‘请’出去!别让他们脏了咱的地界儿。”
“得令!”
张屠夫第一个响应,他“噌”地站起身。
手里那把刚磨好,寒光闪闪的杀猪刀,还滴着之前试刃留下的血珠。
大步就朝李铁柱他们逼去。
他那常年杀猪宰羊的凶悍气势,吓得陈大壮媳妇尖叫着往后退。
“哥几个,搭把手。”
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包括之前抬猪的柱子等人,立刻抄起地上的粗木杠子、扁担。
甚至有人直接抬起半扇刚卸下来的野猪肉当盾牌,呼啦啦地围了上去。
“滚!”柱子用木杠指着周二愣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
更多被激怒的村民自发地形成一道厚厚的人墙,一步步地朝李铁柱一伙挤压过去。
那气势,如同移动的铜墙铁壁。
李铁柱看着眼前黑压压,怒目圆睁的人群。
再看看身边那几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直往他身后缩的同伙和家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他。
他知道,今天这肉,是无论如何也沾不到了,再闹下去,恐怕真要被愤怒的乡亲们打出个好歹来。
“好!好!林大生!你给老子等着!”
李铁柱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怨毒地剜了林大生一眼,又扫过那堆诱人的肉山,最终狠狠一跺脚。
“咱们走!”
说罢,第一个转身,狼狈地拨开人群边缘,低着头快步朝场外走去。
他这一走,陈大壮、钱小飞、周二愣几个主心骨顿时垮了。
周二愣看着步步紧逼,手里还拎着血刀的张屠夫,腿肚子都转筋了,色厉内荏地喊了声:“你们…你们等着瞧!”
也屁滚尿流地跟着跑了。
剩下的妇孺老幼更是慌了神。
钱小飞他娘也顾不上拍腿哭嚎了,被儿媳妇连拖带拽地拉起来。
陈大壮媳妇抱着孩子,又急又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人群的推搡和斥骂声中,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棉袄的衣襟都被挤扯开了,露出里面的旧棉絮,引得一阵鄙夷的哄笑。
几个半大的孩子哇哇大哭着,被大人连拉带扯地拖离了打谷场。
如同退潮般,几十个闹事者很快就被愤怒的村民“礼送”出了空地的范围,消失在黑黢黢的村道尽头,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脚印和几声不甘又狼狈的哭骂随风飘散。
“呸!啥玩意儿!”老爷子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又杵了一下拐棍。
“好了好了,碍眼的玩意儿滚蛋了。”林大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他用力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地喊道,“老少爷们儿,姐妹们,接着干活。把肉拾掇干净,早点分肉,都回家暖和暖和。”
“好嘞!”
“干活喽!”
场院上凝滞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
烧火的妇女赶紧往灶膛里添柴,锅里的水重新沸腾翻滚。
张屠夫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抹了把络腮胡子上溅到的零星血点,重新蹲回他那块磨得溜光的青石磨刀石前。
那把尺长的尖刀在他粗粝的大手里,又“唰—唰—唰—”地响了起来,声音急促而有力,像是战场上催征的战鼓,透着股凛冽的杀气。
昏黄的马灯光下,刀锋被磨得雪亮,寒光四射。
“都别愣着!抬猪!”
抬猪的几个后生,吆喝声比刚才更响亮了,带着一股子扬眉吐气的劲儿。
他们喊着号子:“一!二!三!起——!”
将那头最大的野猪再次稳稳抬上粗木搭的宰台。
沉重的猪身压得木台发出“吱呀”一声呻吟。
张屠夫站起身,油光发亮的皮围裙在灯光下反着光。
得继续杀野猪。
他走到宰台前,先用粗糙的手指在野猪脖颈处按了按,找准下刀的位置。
只见张屠夫手腕猛地一沉,那磨得锃亮的尖刀如同毒蛇出洞,“噗嗤”一声,精准地捅进了猪的咽喉。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暗红粘稠的血,如同开了闸的溪流,带着温热的腥气,“哗——”地一下涌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注入下面接血的宽口大木盆里。
血滴砸在盆底,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嗒…嗒…嗒…”声,在喧闹的场院里也清晰可闻。
几个半大孩子挤在最前面,看得眼睛都直了,既害怕那喷涌的鲜血,又忍不住想看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利落劲儿。
“水!”张屠夫头也不抬地吼了一嗓子。
“哎!滚水来喽!”有个年轻人应得飞快,和另一个后生用两根粗木杠子,抬着一大桶刚从旁边大锅里舀出来,翻滚着白泡的滚烫开水,小心翼翼地挪过来。
那水汽熏人,离得近的都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浇!从头到尾,给老子浇匀实喽!”张屠夫指挥着。
滚烫的开水“哗啦”一声淋在野猪黝黑的皮毛上,瞬间腾起一片更浓郁的白汽,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带着点焦糊味的腥臊气。
猪皮被烫得瞬间收缩,原本钢针般直立的硬鬃毛,肉眼可见地软塌下去。
“快!刮刀!”张屠夫又是一声令下。
几个早就拿着半月形锋利刮刀的后生立刻围了上去。
趁着热气,他们咬着牙,铆足了劲儿,将刮刀紧贴着烫软的猪皮。
“噌!噌!噌!”地刮下去。
那声音听起来解压又带劲儿。
大片的黑毛混着污垢被刮落,露出底下粉白细腻的猪皮。
这活儿讲究手劲儿和速度,慢了水凉了毛根就硬了,刮不干净。
几个后生干得满头大汗,手臂上的腱子肉块块鼓起。
“这边,再使点劲儿,还有毛茬儿呢!”有个青年抹了把汗,指着猪后腿一处喊道。
“知道啦,你瞅你那块儿,皮都快刮破了。”跟在他边上的后生不甘示弱地回嘴,手下却更仔细了。
两人斗着嘴,手里的活儿一点没耽误。
很快,一头黑黢黢,毛扎扎的野猪。
在开水、刮刀和众人的合力下,褪去了“戎装”。
变得白白胖胖,光溜溜地躺在宰台上,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粉白色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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