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开门吧。”
随着秦明话音落下,义庄大门彻底敞开。
那两扇腐朽的木门如同地狱的门扉,此刻却成了通往希望的入口。
陈年霉味混杂泥土腥气从门内涌出,却无人后退。
上百名镇民互相搀扶,眼中含泪,脸上交织着激动与忐忑。
他们在秦明小队的护卫下,一步步踏入这处象征死亡与绝望的禁地。
当看清院内停尸板和空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时。
整个义庄在经历一瞬死寂后,骤然被巨大的哭嚎与呼唤淹没。
“虎子!我的虎子!!”
王二婶凄厉哭喊,整个人如同疯了般连滚带爬扑向最前方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
她跪在停尸板前,颤抖的手不敢触碰,只小心翼翼将耳朵贴上男孩冰冷的胸膛。
咚……咚……
微弱,却真实。
不是幻觉。
“还活着……俺的虎子还活着!”
喜悦如山洪冲垮她所有坚强。
她一把抱住孩子,将脸深埋进那小小胸膛,发出压抑了数月的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位白发老汉拄着木杖,踉跄地在人群中寻找。
终于,他在角落看到了失踪数月的儿子,正静静躺着,面容安详。
老汉颤抖上前,伸出枯枝般的手探了探鼻息。
有气。
还活着。
“儿啊……”
他只喊出这两个字,那颗被悲喜反复拉扯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
眼前一黑,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直挺挺向后倒去,当场昏厥。
一幕幕人间悲喜剧,在这座小小义庄内以最原始的方式上演。
有寻回亲人喜极而泣的,有激动过度当场昏厥的。
但更多的,是那些只找到冰冷与空无的家属。
一位年轻妇人在停尸板间疯狂奔跑,呼喊丈夫的名字。
她没有找到。
她丈夫失踪得太早。
她的目光最终落向义庄最深处那个阴暗角落。
那里,数十个模糊、由黑气构成的人形黑影,正因为失去“安平公”的束缚而躁动漂浮。
妇人脚步停住,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在模糊黑影中,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
那件丈夫失踪时穿着的短衫,那双常年打铁、骨节粗大的手。
“当……家的……”
她试探着发出蚊蚋般的声音。
那团黑影猛地一颤,转向她。
黑气构成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混沌。
可妇人却从中读懂了那份茫然、痛苦与永不瞑目的怨愤。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从她口中爆发,希望被彻底碾碎后的绝望。
她疯了般冲向怨魂,伸出双手想要拥抱触摸,可她的手却一次次穿过冰冷黑气。
什么都抓不住。
什么都留不下。
“都退后!不许靠近!”
王大锤和石猛立即带人上前组成人墙,将情绪崩溃的家属与躁动怨魂强行隔开。
“当家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爹!您怎么就……”
“我的娃啊!!”
人群情绪彻底失控。
巨大的悲喜如同两股对冲洪流,将义庄搅得天翻地覆。
秦站在所有混乱中央。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只是缓缓闭上双眼。
嗡……
一股无形而清凉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温柔扩散。
没有强制与压迫,如春日和风拂过心田,似夏夜月光洒落焦土。
正喜极而泣的王二婶狂喜渐平,化作劫后余生的宁静;
那崩溃痛哭的妇人撕心哀嚎渐止,化为无声悲泣。
沸反盈天的哭喊、尖叫、呼唤,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抚过,渐渐平息。
所有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目光投向场中闭目的黑衣青年。
眼中混杂悲伤、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信赖。
新获神通——《心若冰清》,已然发动。
并非精神镇压,而是更高层次的情绪引导。
不抹悲伤,不代喜悦。
只将人从情绪漩涡中轻轻拉出,让他们能以更平静理智的方式面对一切。
秦明缓缓睁眼。
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请听我说。”
他指向那些昏迷不醒的人。
“近期消失之人,肉身尚在,神魂此前被困于阴阳夹缝,如今归体,好生调养数日便可苏醒。”
再指向那几十个躁动怨魂。
“但早年逝去者,肉身早已腐朽,只余一点执念残魂。”
“如今安平公已灭,他们也失了束缚,很快便会自行消散,重归天地。”
秦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人鬼殊途,生死有别,莫要强求。”
最后,他看向同样昏迷的镇魔司校尉。
“他们,亦是如此。”
这番话如同最终宣判,残酷,却给出了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在秦明精神力量的安抚下,镇民情绪未再崩溃。
寻回亲人的家庭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如捧珍宝般抬起昏迷家人,一步步走向家的方向。
那些彻底失去亲人的人们在原地静立许久,最终对着属于亲人的怨魂重重磕了三个头。
没有哭喊,没有挽留,只用这最古老淳朴的方式作最后告别。
而后转身,互相搀扶着默默离开。
很快,义庄空了下来。
只剩掌刑司成员,以及十几名昏迷的镇魔司校尉。
“头儿……”王大锤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秦明没有回应。
他走到镇魔司校尉身旁逐一检查。
“神魂受创颇重,但根基未损,无性命之忧。”
随即看向王大锤和石猛。
“找间干净客栈安顿,派人日夜看护,等他们醒来再行定夺。”
“是!”
两人领命,立即招呼手下抬起这些同僚退了出去。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从破败屋顶洒落,将秦明独自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生者已安。
但……
秦明缓缓转身,望向义庄深处那几十个依旧躁动、却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怨魂。
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
这些东西,是“安平公”力量的残余,也是最纯粹的……养料。
任其自行消散,未免浪费。
更何况留在此地,终是祸患。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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