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提出的反对意见你们已经表明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直接说,别到时候再来给我捣乱,那时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以在讨论之前,你们要想好要问什么,也要考虑这些问题会不会带来麻烦。
这番话在旁人听来像是一种威胁,但崔明知道并非如此。他只是希望大家能提出对自己的疑问。
果然,随后就有女孩提问了:为什么我们不能自由离开?如果有急事难道也要付十倍违约金吗?
崔明解释说:这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你们刚踏入社会,还不了解世道的险恶。上次商演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其实没什么本事就把你们吓成那样。如果单独行动,可能会遇到更恶劣的人。
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我完全是为你们着想。如果你们不领情,现在可以选择解约,但要支付十倍的违约金,这是合同约定的。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虽然是能付违约金,但十倍数额实在太大了,即使倾家荡产也承担不起。
“还有问题的现在可以立即提出，我会逐个解答。如果没有问题，所有人立刻去完成50个仰卧起坐。没达标的人直接来找我，我会亲自指导。”
话音落下，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这正是崔明想要的效果。作为这个团队的负责人，如果连他的话都没有分量，那这个组合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站在一旁的金美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起初她还担心崔明会把事情搞砸，没想到他简单几句话就控制住了局面。她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确实心思太多——既想要自由，又渴望成名，最重要的是还想轻松赚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付出就想得到回报是不可能的。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金美庭走到崔明面前，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一套的。”
崔明也笑了：“这些小手段其实不值一提。他们刚踏入社会，现在还能应付。等再过段时间，阅历丰富了，见过世面之后，就没这么好管了。不过到那时候，他们的风格也已经固定了。”
“难怪都说你是最精明的狐狸，总能看透他们的本质，抓住弱点。”
“那当然。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以后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走？谁是老板，谁是员工？当老板的首要条件就是树立权威，让员工服从管理，否则迟早会被反噬。”
“行了，别说这些大道理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对了，你不是看好那个小伙子吗？我想想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没等金美庭想起来，崔明就接过了话。
傍晚时分。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进简陋的小院，崔明低头盯着手中皱巴巴的纸条。
“李在岩......”他默念着这个被反复提起的名字。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弓着背的老妇人扶着门框咳嗽。她灰白的鬓发被风吹得微颤，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抓紧门沿——青年口中吐出的名字让她猛地后退。
“您慢些！”崔明箭步上前托住老人手肘，却感觉掌心下的手臂剧烈发抖。老太太浑浊的瞳孔里映出他西装笔挺的轮廓，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般扭身要逃。后脚跟撞上门槛的刹那，一只手臂稳稳拦在她腰后。
“阿婆，我是来帮李在岩的。”
破败的瓦房外，西装革履的男人与斑驳脱落的墙皮形成刺眼对比。屋里传来玻璃瓶倒地的脆响，隐约有踉跄的脚步声往阁楼逃去。
崔明忽然想起金美庭递来联系方式时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个总把头发抹得锃亮的小混混，和眼前漏风的窗棂间飘荡的廉价洗衣粉气味， ** 得如同两个世界。
（她一把扶住老婆婆摇晃的身体，那双手稳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您别怕，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谁，我是来找您家庆生的。
这话像根针，扎破了老人眼里的警惕。上次也有人这么说过，那 ** 头砸在庆生身上时，可比现在说的话响亮多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糊涂，枯枝似的手指攥紧了门框，要讨债就冲我来。细瘦的脖颈上暴起青筋，像条宁死不屈的老藤。
崔明忽然笑出了声。他从怀里摸出个皮夹，金属 ** 在夕阳下亮得晃眼。您瞧，他翻开内页，厂里招技工，庆生手艺好。
证件上的钢印压得很深，老人用指腹摩挲着凸起的纹路。她忽然想起前街算命的说的话：惊蛰过后，自有贵人踏着彩云来。眼前这人西装裤上沾着泥点，倒像片脏兮兮的乌云。
进来等吧。皱纹里突然蓄满笑意，木门吱呀一声，那孩子摘槐花去了，该回来了。老槐树的花香随风涌进来，塞满了昏暗的堂屋。
话音未落，617便热情地把崔明迎进了屋。此时的崔明仍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状况。
先前还戒备森严的老妇人，转眼间就大大方方地将自己请进家门，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使坏？
看来这位老太婆的防备心还是不够强啊。
老妇人热心地给他倒了杯水，两人随意闲聊起来。崔明一边搭话，一边悄悄环顾四周——
这户人家简直把字刻在了骨子里，怕是连老鼠见了都要哭着搬家。
屋内陈设简陋得可怜：一张旧方桌、两只茶杯、一个水壶，外加两个斑驳的立柜，连件像样的家电都看不到。
这年头谁家还没个电器？可见是真穷到根了。
正当他暗自唏嘘时，外头走进来个年轻小伙。对方盯着崔明打量片刻，突然凑上前：我瞅着你怪面熟的，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崔明差点气笑——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记性倒比八十岁老头还差。虽说两人只打过一次照面，可那分明就是昨天的事！
见崔明不吱声，李在岩猛地一拍脑门，随即变了脸色：你是三爷派来要债的吧？我说了下个月准还，有事冲我来！别骚扰我奶奶！说着就要把人往外拽。
糊涂东西！老妇人厉声喝止，这位是给你介绍工作的贵人，你今天要是敢赶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向来在外头横着走的李在岩，此刻却像霜打的茄子——到底是个孝子。
只要是他奶奶不允许的事，崔明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做，于是他很自然地松开了手，却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在警告：别在他奶奶面前作妖，否则拼了命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崔明却丝毫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反而笑嘻嘻地说：“你可真有意思，总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我来是有正事找你谈，你倒好，上来就动手动脚。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怕我转手送给别人？”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能给我什么‘好事’？”
“再说，这年头骗子满大街跑，多少大活人被忽悠到南洋做苦力，甚至被拆了零件卖钱——你拿什么证明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崔明差点气笑：“你这脑补能力也太强了！我要真干这行当，会蠢到光天化日上门拉人？”
“你误会大了。喏，看看这个。”说着掏出证件塞到他手里，“看完就知道我是谁了。”
小伙子盯着证件愣了愣，猛然想起前几日这人威胁要举报自己，最后自己服软才了结。没想到他阴魂不散，居然打着介绍工作的幌子上门。什么工作？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扭头对奶奶挤出一丝笑：“奶奶，既然他是来谈工作的，我总不能让人干坐着。我带他去外边吃个饭，边吃边聊行不？”
“去吧去吧。”老人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把他们轰出了门。
刚踏出屋子，两人便像斗鸡似的杵在原地对视。
167 不知您意下如何
小伙子敛起散漫神色，正色道：
无论你是来找我麻烦还是其他目的，别打我奶奶的主意。否则我一定跟你拼个两败俱伤，拉你垫背。
崔明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涌上几分懊悔。但越是如此，反倒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暗自盘算：这小子身上确实有可用之处，若能招揽进团队，不仅自己能得益，也能给这迷茫的年轻人指明方向。于是他直入主题：
我刚才说过，想聘请你当宣传专员。要是愿意，现在就能签合同。
李在岩听到这个提议时愣住了：你钱多没处花？跑来我这儿做慈善？你了解我的底细吗？这么重要的职位随随便便就给我，不和别人商量？怎么确信我能胜任？
崔明解释道：别多想。那天的事让我深思许久，你的缺点在我看来恰是优势。担任宣传工作正合适。薪资方面绝不会亏待你，在娱乐公司工作既自由又高薪。
刚才我观察过你家的情况，奶奶身体不好却没钱医治吧？机会难得，错过就不会再有。这是我的名片，你好好考虑。
说完便将名片塞到李在岩手中，不等答复就转身离开。
看着崔明远去的身影，他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年轻男子一语不发，只是用力攥紧了那张明信片，小心翼翼地塞进上衣内袋，仿佛收获了什么稀世珍宝。
崔明刚回到公司就被金美庭注意到了异样的神情。
出什么状况了？事情没谈成？出门时不是信心十足吗？
原以为十拿九稳，谁知碰上块硬骨头。该说的都说尽了，来不来随他——我只等明天。过期不候。
金美庭正欲追问，美静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瞥见来电显示，崔明顿时眉开眼笑。
见他这副表情，金美庭立即会意，悄然退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间来电，遇到麻烦了？
你真料事如神。我在珠宝店门口遇到点状况，能过来一趟吗？
原本雀跃的心情顿时揪了起来。崔明匆匆交待金美庭代为处理公务，驾车风驰电掣赶往现场。
珠宝店门前，两名女子正争执不休。
怎么回事？他快步上前，确认美静安然无恙后，才将审视的目光移向对面——那张似曾相识的女性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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