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战王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虞怀瑾特意让下人在正厅里烧了三个炭盆，暖意融融。
都到齐了吗？她环顾四周，笑着问。
墨云辰捧着账本端坐，俨然已有几分当家主事的风范；墨云锋一身劲装，腰杆笔直；墨云柔穿着新裁的锦袄，小脸红扑扑的；墨玉琳坐在上首，难得摆出长辈的端庄姿态。
最让人惊喜的是墨骁珩——他今日竟独自拄着拐杖走进来，虽然步伐缓慢，但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父亲！墨云柔惊喜地跳起来，您能自己走路了？
墨骁珩难得露出笑意：多亏你们母亲。
虞怀瑾扶他坐下，转身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今日小年，咱们也学商户做个年终盘点。
她打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本册子。
先说说云辰。她拿起第一本册子，今年中了秀才，功课大有长进。更难得的是，帮妹妹打理账目，将王府的产业理得井井有条。
墨云辰谦虚地低头：都是母亲教导有方。
假客气！墨玉琳忍不住插嘴，云辰现在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前日还有人来打听他的亲事呢！
众人哄笑，墨云辰耳根泛红。
虞怀瑾又拿起第二本册子：云锋今年进步最大。不仅把府中侍卫训练得有模有样，在京郊大营也屡受嘉奖。
墨云锋挺起胸膛：昨日校场比武，我得了头名！
瞧把你得意的。墨玉琳逗他，是不是又要炫耀你那把新得的宝刀了？
小姑姑你怎知...墨云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啊，你偷看我练武！
姑侄俩斗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虞怀瑾拿起第三本册子，眼中满是骄傲：最让人惊喜的是云柔。今年不仅铺子盈利翻了三番，暖心堂还救助了二百余人。连太后都称赞我们云柔是小菩萨
墨云柔害羞地低头：都是母亲教得好。
我可没教你做生意。虞怀瑾摸摸她的头，是你自己有这个天赋。
她转向墨玉琳：还有我们玉琳，今年说成了三桩好姻缘，现在京城里都叫你小月老
墨玉琳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经我撮合的都幸福美满！
是啊，墨云辰打趣，就是小姑姑自己还待字闺中。
云辰！墨玉琳涨红了脸，没大没小！
说笑间，虞怀瑾取出最后一份账目：今年王府总收入，比去年增加了十倍。
十倍？连墨骁珩都吃了一惊。
虞怀瑾点头：云柔的铺子盈利最多，占了六成；田庄收成好，占了两成；其余是租赁和投资所得。
她合上账本，目光柔和地看着众人：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现在和和美美，这才是无价之宝。
墨骁珩忽然开口：我有话说。
众人都安静下来。王爷主动开口，这可是稀罕事。
这一年...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辛苦你们了。特别是怀瑾，若不是你...
他难得地卡壳了，耳根微微发红。
虞怀瑾善解人意地接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
不，要说。墨骁珩坚持道，从前是我糊涂，辜负了你们。往后...我会做个好父亲，好...
他看向虞怀瑾，后面两个字没好意思说出口。
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墨云锋激动地握紧拳头，墨云柔眼眶微红，连最跳脱的墨玉琳都安静下来。
哥哥，墨玉琳轻声说，你现在就是好兄长，好父亲。
这时，管家领着下人抬进来几个大箱子。
这是...墨玉琳好奇地问。
虞怀瑾笑道：年终了，给大家准备了些小礼物。
她先打开一个长匣，里面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云锋的。听说你一直想要把好匕首。
墨云锋惊喜地接过：谢谢母亲！
接着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云辰的。明年秋闱，祝你金榜题名。
墨云辰郑重接过：孩儿定不负母亲期望。
给墨云柔的是一本精致的账册：特地为你定制的，明年好好大展身手。
给墨玉琳的是一对玉镯：我们小月老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最后，她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墨骁珩。
墨骁珩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白玉镇纸。镇纸上刻着两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怔住了，抬头看向虞怀瑾。
虞怀瑾微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王爷能亲自教我写字。
墨骁珩郑重收起锦盒：
我们呢？墨玉琳起哄，哥哥准备礼物了吗？
墨骁珩难得地没有板脸，反而笑了笑：自然准备了。
他示意侍卫抬进来几个箱子。给儿子们的是兵书和兵器，给妹妹和女儿的是珠宝首饰，每一样都极为用心。
最特别的是一架古琴。
这是...虞怀瑾惊讶。
听说你琴艺很好，墨骁珩有些不自在地说，一直没机会听你弹奏。
虞怀瑾轻轻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流淌而出。
现在就可以弹一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闹声。暖心堂的孩子们来了，带着他们亲手做的年礼。有绣帕，有木雕，虽然简陋，却情意深重。
墨小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祝王爷王妃福寿安康！
墨云柔开心地收下礼物，让下人端来准备好的点心分给大家。
正热闹着，程素素和林修远也来了。小夫妻俩带着厚礼，非要给墨玉琳磕头谢媒。
快起来！墨玉琳赶紧扶起他们，看见你们过得这么好，我就开心了！
林修远恭敬道：若不是大小姐成全，修远哪有今日。
连京郊大营的将士们都派人送来了年礼，感谢墨云锋平日的指导。
看着这热闹场面，墨骁珩忽然感慨：从前的战王府，可没有这般景象。
虞怀瑾微笑：以后会更好的。
夜深了，宾客散去，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守岁。
墨玉琳突发奇想：咱们来说说新年愿望吧！我先来——我希望明年能说成五桩姻缘！
墨云锋笑话她：小姑姑就这么点出息？我的愿望是明年能在军中独当一面！
墨云柔小声说：我希望暖心堂能帮助更多的人。
墨云辰沉吟道：愿家国安康，百姓安居。
轮到墨骁珩时，他看向虞怀瑾：我的愿望是，明年能陪你回娘家省亲。
众人都愣住了。这个愿望太过平常，却又太过暖心。
虞怀瑾眼中泛起泪光，轻声道：
最后轮到虞怀瑾，她看着一家人，柔声说：我的愿望是，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能这样团聚。
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家人幸福的脸庞。
窗外，不知谁家放起了烟花，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墨云柔靠在虞怀瑾肩上，小声说：母亲，今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年。
虞怀瑾轻轻搂住她：以后每一年都会这么开心。
而对街的谢府，此刻却是一片冷清。虞怀姝站在窗前，望着战王府方向升起的烟花，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
那本该是她的幸福...
而此刻的战王府里，墨骁珩悄悄握住虞怀瑾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挣脱。
明年...他低声道，我会做得更好。
虞怀瑾微笑：我们一起。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这个曾经支离破碎，如今却充满希望的家。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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