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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禁军营房,林渊反手将门闩插上。
外界的喧嚣与灯火被隔绝在外,斗室之内,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梆子响。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那股强烈的晕眩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里面搅动。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发根。
这还仅仅是在脑中预演,尝试着凝聚那把剪刀的轮廓而已。
他甚至没有真正开始催动天书的力量,身体就已经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林渊闭上眼,强迫自己紊乱的呼吸平复下来。他的意识沉入脑海,那本古朴的【姻缘天书】正悬浮在精神世界的中央,页面上,一行冰冷的金色小字正缓缓浮现,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警告:精神力严重不足,强行剪断天命姻缘线,将遭受反噬,轻则神魂受损,沦为白痴,重则当场暴毙,魂飞魄散。】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魂飞魄散。
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冰冷的现代社会挣脱,在这乱世中有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当一个早夭的英雄。
林渊不信邪,他咬着牙,再次集中精神,试图去沟通天书,凝聚那把金色的剪刀。
念头刚起,一股远超之前的剧痛从脑海深处炸开,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了神经上。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视野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同时振翅。
【警告!精神力低于临界值!请立刻停止!】
天书上的字体,已经从金色转为了刺目的血红。
林渊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瘫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冷汗已经湿透了内衫,紧紧贴在后背上,一片冰凉。
他终于彻底明白,这股力量,不是可以靠意志力强行透支的。精神力就是油,天书就是引擎,油不够,想把引擎踩到冒烟,结果只会是引擎报废,车毁人亡。
三日。
王允那张苍老而阴鸷的脸,浮现在他眼前。
“我会让这长安城,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威胁,言犹在耳。
林渊缓缓坐直了身体,后背抵着门板。他看着油灯下自己被拉长的影子,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王允的阴狠,是李儒那条毒蛇的智计,是吕布那头猛虎的武勇,又或是董卓那座大山的暴虐。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是他这具凡人之躯的孱弱,是他这尚不充盈的精神力。
空有屠龙之术,手中却连一把柴刀都举不起来,这是何等的讽刺。
怎么办?
坐以待毙,三日后被王允派人杀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或是硬着头皮去执行计划,结果在剪断红线的那一刻,被天书反噬,变成一个傻子,任人宰割?
两条路,都是死路。
林渊的指节,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动着。
不对,一定还有第三条路。
天书既然有消耗,就一定有补充的途径。精神力这种东西,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万物皆有其源头。在这个时代,什么东西最有可能蕴含着这种“能量”?
他的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前世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小说、传闻、野史,此刻都成了他知识库的一部分。
灵丹妙药?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别说三天,就是给他三年,他也未必能找到。
神兵利器?方天画戟,青龙偃月刀?这些兵器上或许沾染了主人的气运与杀伐之气,但此刻都握在那些绝世猛将手里,去抢?跟找死没区别。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些经历了岁月沉淀,见证了王朝更迭,甚至被当做祭祀礼器的古物了。
古玉、青铜器、前朝的宝物……
这些东西,本身或许没有灵性,但经过一代代人的供奉、把玩,承载了无数人的念想与气运,久而久之,或许就沾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
而放眼整个天下,哪里还有比相国府更多宝物的地方?
董卓这个死胖子,可是把东汉几百年的国库,连同洛阳城里那些公卿世家的豪宅,甚至刨了前朝皇帝的陵墓,把里面的陪葬品都给搜刮得干干净净!
相国府的库房,简直就是一座浓缩了数百年精华的宝山!
林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了起来。
思路一旦打开,计划便随之而来。
目标,相国府库房。
难题,如何才能在不引起任何人,尤其是李儒怀疑的情况下,接触到那些宝物?
库房重地,防卫森严,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守备,就是吕布,没有董卓的手令,也休想踏入半步。
硬闯是下下策。
那就只能智取。
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甚至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林渊站起身,在斗室中缓缓踱步。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佩刀,脑中灵光一闪。
理由……现成的理由不就在眼前吗?
胡轸!
那个被他当做踏脚石,如今应该快被送到北地郡的倒霉蛋。
胡轸深夜潜入后院,意图不轨,这件事虽然已经处理了,但其造成的影响,却可以继续利用。
一个中郎将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后院,那若是真正的刺客呢?是不是也能轻易地潜入府中,威胁到太师的安全?
相国府的防卫,有漏洞!
这是一个完美的切入点。
他,林渊,作为一个忠心耿耿、一心为太师着想的禁军守备,在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防卫漏洞后,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于是主动请缨,要求重新规划和加强整个相国府的防御体系。
这合不合理?太合理了!
这够不够忠心?简直忠心到能当劳模了!
而库房,作为府中最重要的地方,自然是需要“重点布防”的区域。他以检查防务、增设岗哨为名,进入库房,简直是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这个计划,不仅能让他达成目的,还能进一步巩固他在董卓面前“忠勇可嘉”的人设,甚至有可能让李儒那条多疑的毒蛇,都找不到攻击的借口。
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林渊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走到桌案前,就着昏黄的油灯,开始在一张羊皮上写写画画。他画的不是什么计策,而是一张简易的相国府布防图。
他将自己巡逻时记下的所有岗哨位置、换防时间、巡逻路线,全都标注了出来。然后,他刻意在图上,用朱砂点出了几个看似不起眼,实则至关重要的“防御盲区”。
其中一个,就赫然位于库房的侧墙之外。
做完这一切,他将羊皮图纸小心翼翼地卷好,贴身藏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就是明日的朝会之后,他向董卓的“死谏”。
林渊吹熄了油灯,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三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沉闷而悠长。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场在刀尖上的豪赌,从他决定截胡貂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
而现在,他要为自己,赢来下一张底牌。
他必须成功。
因为在这盘棋局里,输的代价,他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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