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林渊的献策,借刀杀人的连环计
李儒的书房与董卓的寝宫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没有奢华的陈设,没有熏人的香料,只有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塞满了竹简与帛书,散发着陈年墨香与纸张的干燥气息。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如同主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无声地审视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来客。
林渊进来时,李儒正坐在一盏孤灯下,用一柄小刀,细细地削着一根竹简的毛边。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专注而沉静,仿佛外面那场足以动摇长安根基的父子相残,不过是邻家院里的一场寻常口角。
“林都尉,坐。”李儒没有抬头,声音平淡。
书房里没有多余的座位,只有李儒对面一个蒲团。林渊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落在李儒那双灵巧的手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李儒头顶那条灰色的【审视】之线,如同一条活过来的藤蔓,正一圈圈地缠绕在自己身上,试图勒紧,探查内里的虚实。
“今夜之事,都尉当为首功。”李儒终于放下了小刀与竹简,抬起头,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锁定了林渊。“若非都尉提前示警,只怕太师已遭了那逆贼的毒手。”
这话说得客气,却暗藏机锋。他没有问林渊是如何察觉吕布异动的,而是直接将“功劳”安在了林渊头上。若林渊坦然受之,便坐实了他早已洞察一切,那接下来的问题,便是他为何能洞察。
“大人谬赞,属下不敢居功。”林渊微微躬身,“属下只是恰好在附近巡视,听到寝宫方向传来巨响,恐太师有失,才急忙带人赶去。说来惭愧,终究是去迟了一步,累太师受惊受伤。”
他将一切都归结于巧合与职责,滴水不漏。
李儒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端起桌上的凉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是吗?我倒是听说,在奉先冲入寝宫之前,有个喝醉的仆役在府里胡言乱语。林都尉巡视四方,可曾见过此人?”
来了。
林渊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思索神情,随即恍然道:“大人说的是那个满身酒气的家伙?属下确有印象。当时看他醉得不轻,嘴里颠三倒四,怕他冲撞了贵人,便命人将他叉了出去,扔到后巷醒酒去了。不想竟是此人惹出的祸端,是属下失察,请大人责罚!”
他不仅承认见过,还主动将“处理”此人的细节说了出来,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恪尽职守、却没料到后果的寻常都尉。这种半真半假的回答,远比矢口否认要高明得多。
李儒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林渊的表情太过坦然,眼神太过清澈,就像一个真的没想那么多的武夫。
“罢了,一个下人,不值一提。”李儒摆了摆手,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压低,“太师的脾气,你也看到了。他现在,一心要吕布的命。你跟在太师身边最久,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是一个陷阱。
说吕布该杀,是迎合董卓,但会显得自己浅薄。说吕布不该杀,是顾全大局,但会违逆董卓的意志,也会暴露自己的城府。
林渊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认真权衡。
他识海中的天书画卷上,李儒那条【审视】之线,此刻正闪烁着幽幽的灰光,显然,他的回答,将决定李儒对他的最终判断。
“属下以为,”林渊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武人特有的直率与狠厉,“该杀!”
李儒的眉梢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但不是现在杀,也不能在长安城里杀。”林渊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奉先将军勇则勇矣,却非帅才。真正可怕的,是他麾下那数万并州狼骑,以及高顺、张辽等一干悍将。这些人只认吕布,不认太师。若在城中动手,一旦激起兵变,就算最后能平息,长安也必将元气大伤,只会让关东诸侯看了笑话。”
这番话,前半段是莽夫之言,后半段却是老成谋国之论。刚猛与沉稳,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被他奇妙地糅合在了一起。
李儒眼中的审视之色,终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评估的玩味。他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这颗棋子。他不仅锋利,还有自己的想法。
“说下去。”
“猛虎,当诱出山林,设陷阱以毙之。”林渊一字一顿,“吕布是虎,长安城是山林。只要将他引出城外,使其与麾下大军分离,届时,他不过一匹夫而已,太师要杀他,易如反掌。”
李儒的眼中,终于透出了一丝真正的赞许。
他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林渊面前:“你跟我来,把你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给太师听。”
……
董卓的寝宫内,血腥气与药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赤着肥硕的上半身,一名侍医正战战兢兢地为他处理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董卓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口的肥肉随着粗重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看到李儒带着林渊进来,他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太师,林都尉说,他有计策,可除吕布。”李儒躬身道。
董卓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挥手赶开侍医,转过那颗硕大的头颅,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林渊,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说!”一个字,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暴戾。
林渊跪倒在地,将方才对李儒说过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这一次,他说得更加详细,更加具有煽动性。
“吕布此人,有勇无谋,性情暴躁,唯一的软肋,便是女人。”林渊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响,“他今日冲冠一怒,名为父子反目,实为匹夫争妻。我等何不将计就计,就以此女为饵?”
“饵?”董卓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来了兴趣。
“正是。”林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活脱脱一个急于为主分忧的忠犬模样,“太师可下一道命令,就说您已玩腻了貂蝉,念其乃王司徒义女,不忍让她沦为奴婢,故将其赐还王允府上。再命王允,择日将貂蝉送出长安,为她另寻一门亲事。”
董卓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道:“咱家凭什么要把到手的女人还回去?”
“太师息怒,此乃骄兵之计。”林渊解释道,“吕布得知此消息,会如何想?他只会觉得,是太师您怕了他白日的威风,不敢再与他争夺,主动退让了。以他那般高傲的性子,定会愈发得意忘形,放松警惕。”
“然后呢?”董卓追问。
“然后,便是关键。”林渊的语速加快了几分,“吕布对貂蝉有觊觎之心,如今见美人失而复得,又将远嫁,岂能甘心?他必然会想方设法,在貂蝉出城之后,将其劫走,据为己有!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实现的血腥盛宴。
“我等只需查明送亲路线,在城外寻一处险要之地,如峡谷、密林,预先设下三千精兵。待吕布那厮得意洋洋地前来劫人时,只需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任他有三头六臂,也叫他插翅难飞!”
整个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利用了吕布的性格弱点,利用了他的贪婪与高傲,一步步将他引入死亡的陷阱。
董卓听得双眼放光,手臂上的伤口似乎都不疼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吕布被乱箭射成刺猬的凄惨模样,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快意。用那个让他蒙羞的女人作为诱饵,去杀死那个让他蒙羞的逆子,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复仇。
“好!好计!”董卓一拍大腿,震得身上的肥肉乱颤,“就这么办!文优,此事就交给你去安排!”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儒,此刻却上前一步,眉头微蹙。
他总觉得,这个计划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不真实。林渊对吕布性情的把握,精准得不像一个普通的亲兵。
“太师,此计看似可行。”李儒缓缓开口,目光却像两把锥子,刺向跪在地上的林渊,“但有几个疑点。林都尉,你如何能保证,吕布一定会亲自去劫人,而不是派部将代劳?又如何保证,他不会因心有疑虑,带着大军同去?若他真带了数千并州狼骑,我等这点伏兵,岂不是去给他送菜?”
李儒的问题,一针见血,直指整个计划最薄弱的环节。
寝宫内的空气,瞬间又凝固了。
董卓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他转头看向林渊,眼神中的欣赏,重新变回了审视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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