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林渊的盘算,如何截胡荀彧
夜风更凉,吹得书房的窗棂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林安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消失在庭院的阴影里。偌大的书房,再次只剩下林渊一人。他没有回到书案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副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如鹰隼,死死地锁在“颍川”与“兖州”之间的那片土地上。
荀彧。
王佐之才。
这四个字,像四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林渊的心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除了人心与权谋之外,这个时代还存在着一种更宏伟,更难以撼动的力量。
那叫“大势”。
曹操的崛起是大势,荀彧的投效,便是这股大势中,最关键的一块基石。一旦让这块基石稳稳地落定,曹操这头潜龙,便会立刻拥有冲天而起的资本。
他可以容忍一头凶猛的狼,甚至可以容忍一头咆哮的虎,但他绝不能容忍,一头即将插上翅膀的龙,出现在自己的卧榻之侧。
必须截胡。
可要如何截断这根由“天命”所系的君臣姻缘线?
林渊的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在疯狂碰撞。用高官厚禄去诱?荀彧弃袁绍而未投,显然不是追名逐利之辈。用汉室大义去感召?自己顶着董卓义子的名头,这么说只会引来对方的鄙夷和嘲笑。派人刺杀?那更是下下之策,只会让颍川士族同仇敌忾,彻底倒向曹操。
所有的路,似乎都是死路。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散漫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酒气,从门外传来。
“主公,这么晚了,还急着找奉孝,莫不是……想念奉孝的酒了?”
人未到,声先至。郭嘉一袭青衫,斜斜地倚在门框上,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酡红,一双眸子在烛光下却亮得惊人。他手里还提着个酒葫芦,时不时晃一下,听着里面酒水碰撞的声响,一脸惬意。
他刚从城中最好的酒楼里出来,正准备回府睡觉,就被林安十万火急地请了过来。
林渊转过身,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烦躁竟奇迹般地平复了几分。他指了指对面的席位:“坐。有件急事,要和你商议。”
郭嘉见他神情严肃,不似作伪,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许。他走进书房,将酒葫芦随手放在案几上,盘腿坐下,身子依旧有些歪斜,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起来。
“能让主公深夜烦忧的,想必不是小事。”
“不是小事,是天大的事。”林渊的声音很沉,“我收到密报,颍川荀彧,正准备动身前往兖州,投效曹操。”
“荀彧?”
郭嘉的身体,猛地坐直了。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骤然收缩,里面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凝重,甚至还有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荀文若……他终于还是选了曹孟德么?”郭嘉喃喃自语,随即看向林渊,脸上的醉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主公,这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林渊没有解释消息的来源,他知道郭嘉懂得分寸。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郭嘉没有再问,他只是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荀彧的分量。
颍川荀氏,名门望族。荀彧其人,更是被誉为“王佐之才”,其志向、格局、才干,皆是当世顶尖。若说郭嘉自己是奇诡的“术”,那荀彧,便是堂皇的“道”。
一个曹操,已经足够令人头疼。一个拥有了荀彧的曹操,那将会是什么?
郭嘉甚至能想象得到,一旦荀彧抵达兖州,他会立刻为曹操制定出一整套完整的战略蓝图。对内,他会举荐颍川、豫州一带的才俊,迅速为曹操搭建起一个稳固的统治班底;对外,他会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惊天之策,让曹操在政治上,瞬间占据大义的制高点。
到那时,盘踞冀州的袁绍,看起来兵强马壮,但在曹操面前,不过是个冢中枯骨。而他们……顶着“董卓义子”这个名号的林渊集团,将会成为曹操挥舞“大义”之剑,第一个要斩杀的目标。
“麻烦大了。”半晌,郭嘉吐出这三个字,他拿起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他心头的寒意。
“所以,我找你来。”林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奉孝,若你是曹操,得了荀彧,你会如何?若你是我,又该如何,阻止此事?”
这是一个将帅之间的终极考题。
郭嘉抹了把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若我是曹操,得了荀彧,当立刻焚香沐浴,扫榻相迎!拜为上宾,言听计从!不出三年,便可与袁绍决战于官渡,五年之内,天下可定!”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判断,让书房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随即,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可若我是主公……这事,还真就难办了。”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在颍川和兖州之间来回扫视。
“派人截杀?”郭嘉摇了摇头,“杀了荀彧,等于捅了颍川士族的马蜂窝,只会让他们更死心塌地地投靠曹操,还会让主公背上残害贤良的恶名,得不偿失。”
“派人招揽?”他又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主公,恕我直言。荀文若这个人,我了解。他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要匡扶的是汉室,不是哪个诸侯。我们现在在天下人眼里,是国贼董卓的爪牙。我们去招揽他,他只会觉得是对他品格的羞辱,恐怕连见都不会见。”
“威逼利诱,对他这种人,更是笑话。”
郭嘉一条条地分析,将所有看似可行的路,都堵得死死的。这与林渊之前的判断,几乎不谋而合。
“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君臣相会,龙虎风云?”林渊的语气很平静,但郭嘉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着何等汹涌的杀机。
“不。”郭嘉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渊,脸上那股玩世不恭的笑容再次浮现,只是这次,笑容里带着一丝毒蛇般的阴冷。
“常规的法子不行,咱们,就得用鬼道。”
“哦?”林渊的眉毛微微一挑。
郭嘉伸出两根手指,在舆图上,一根点着荀彧所在的颍川,另一根,却重重地戳在了兖州东边的“徐州”二字之上。
“主公,我们阻止不了荀彧去投曹操,就像我们阻止不了一个心怀天下、饥肠辘辘的人,去吃那碗看起来最香的饭。”
“但是……”郭嘉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可以在他马上要吃到嘴里的时候,往那碗饭里,丢一颗最大、最臭的老鼠屎!”
林渊的瞳孔,瞬间亮了。
他明白了郭嘉的意思。
击碎理想,最好的办法,不是告诉他理想是错的,而是让他亲眼看到,他所选择的、用来实现理想的那个“人”,是何等的肮脏与不堪!
“荀文若此人,重名节,重大义,心中有匡扶天下、拯救万民的仁念。”郭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吟唱一首来自地狱的歌谣,“他选择曹操,是因为他觉得曹操是能结束乱世的英雄。那我们,就让他看看,这位‘英雄’,是如何变成一头比董卓更残暴的野兽的。”
“徐州刺史陶谦,年老昏聩,其部将张闿,贪财好利。曹操之父曹嵩,正携万贯家财,途经徐州,欲往兖州养老。”
郭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局势的每一个关节。
“主-公-只-需-要……”他一字一顿,眼中闪烁着魔鬼般的光芒,“派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带上足够的金银,去见一张闿。告诉他,杀掉曹嵩,取其财物,然后,嫁祸给陶谦。”
“曹操闻听父死,必将雷霆震怒。以他的性格,定会尽起兖州之兵,血洗徐州,以报父仇!”
“而那个时候,荀彧,刚刚投效曹操,正准备一展胸中所学,辅佐‘明主’,行仁义之师,拯救苍生。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他看到的,是他所选择的明主,为了私仇,屠戮了几十万无辜的百姓!”
“主公,您说,当荀文若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闻着满城的焦臭,看着曹操那张因为复仇而扭曲的脸,他心中的那份‘理想’,那份‘信任’,还会剩下几分?”
“他不会立刻离开曹操,因为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但是,一颗怀疑的种子,一颗名为‘道不同’的刺,将永远地,扎在他的心里。一个君主,和一个从心底里不认同他的谋主,他们之间,还能有多少默契?曹操的霸业,还能走多远?”
“我们,截胡不了荀彧这个人。但我们,可以截胡掉他对曹操的‘心’!”
一番话说完,郭嘉拿起酒葫芦,再次狠狠灌了一口,仿佛方才那番毒计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跳动着,将郭嘉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许久,林渊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奉孝,我一直以为,我已足够心狠手黑。”
“现在看来,与你相比,我倒像个仁人君子了。”
郭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畅快:“主公谬赞!能为主公分忧,是奉孝的荣幸!更何况,能亲手给曹孟德和荀文若这对天作之合的君臣,送上这样一份‘新婚贺礼’,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林渊也笑了。
他走到郭嘉面前,亲自为他斟满一杯茶,推了过去。
“此计,甚好。”
“但是,还不够。”
郭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林渊,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林渊的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嫁祸陶谦,只是第一步。我要的,不仅仅是在荀彧心里埋下一根刺。”
“我要在曹操出兵徐州,后方最空虚的时候,送他一份真正的大礼。”他的手指,在舆图上,从长安,缓缓划向兖州的腹地。
“我要让他知道,有些人的父亲,是不能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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