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此刻已非人间。
昔日雕梁画栋,铺陈着西域贡毯的华美殿堂,变成了修罗场。烈火从被推倒的铜鹤灯座中蔓延开来,贪婪地舔舐着昂贵的帷幔与屏风,浓烟滚滚,熏得人涕泪横流。空气中弥漫着血、焦炭与烤肉混合的恶臭,令人作呕。
“吼!”
董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肥硕的身躯上,至少有五六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将他那身本已凌乱的锦袍浸透,变成了沉重的血色硬壳。他左肩插着一柄断匕,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颤动,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这个从西凉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枭雄,骨子里的悍勇与野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彻底激发。他扔掉了那柄华而不实的天子佩剑,手中挥舞着一根从断裂的廊柱上拆下来的,带着倒刺的巨大木梁。
木梁过处,风声呼啸。一名扑上来的死士被他拦腰扫中,胸骨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假山上,再没了声息。
可更多的死士,从烟雾中,从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扑了上来。
他们是李儒最锋利的刀,也是他最后的棋子。他们没有表情,没有呼喊,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同归于尽的决绝。他们不计生死,目的只有一个——将眼前这头肥胖的巨兽,彻底撕碎。
又一名死士欺身而近,手中的短刀划向董卓的咽喉。董卓来不及回防,竟是头颅猛地向前一撞,用他那肥厚坚硬的额头,硬生生撞在了死士的面门上。
骨骼碎裂的闷响中,那名死士仰天倒下。但他的同伴,却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将一柄淬毒的短剑,狠狠刺入了董卓的大腿。
“呃啊!”
剧痛让董卓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他圆睁着血红的双眼,看到的不是这些死士的脸,而是一张张重叠在一起的,李儒那阴冷而平静的面孔。
“文优……我的好女婿……”董卓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一把抓住插在腿上的短剑,连着一大块血肉,硬生生拔了出来,然后反手掷出。
短剑化作一道乌光,钉在一名刚刚从房梁上跃下的死士胸口。
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他身边的亲卫,早已倒在了血泊中。张济带回来的援兵,在冲进这座早已被死士布下天罗地网的府邸后,也陷入了苦战,被分割在各个院落,根本无法靠近这座作为风暴中心的主殿。
董卓,已是笼中困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随着血液一同流逝,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那头盘踞在他气运之中的黑色巨龙,此刻也发出了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上,伤痕累累,黑色的龙气逸散,再不复往日的威势。
就在他意识将要涣散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殿堂深处的阴影中,幽幽传来。
“太师,你的死期,到了。”
董卓猛地转头。
只见大殿一根幸免于火灾的蟠龙金柱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李儒。
他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袍,但此刻,那袍子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左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狰狞的伤口,显然是在之前的混乱中被流矢所伤。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站得很稳,腰杆依旧挺直。那双平静的眼睛,此刻穿过火光与浓烟,冷冷地注视着董卓,像在看一具尸体。
“是你……果然是你!”董卓看到李儒,眼中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怒火烧尽。他用那根巨大的木梁支撑着身体,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敌人。
“咱家待你不薄!为何要反!为何!”
这声质问,嘶哑而悲愤,在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中回荡。
“为何?”李儒的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满是讥讽的弧度,这个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出的,是暗红色的血沫。
他喘息着,声音却依旧清晰:“我辅佐你,是想让你成为第二个霍光,匡扶社稷,名留青史。可你做了什么?废立天子,残害忠良,淫乱宫闱,视人命如草芥。你不是枭雄,你只是一头被欲望支配的,愚蠢的野兽。”
“野兽?”董卓笑了,笑声癫狂而凄厉,“咱家是野兽?这天下,谁不是野兽!咱家若不狠,早就被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士族,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所以,你疯了。”李儒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疯了的主人,不配再拥有忠诚的猎犬。他只配,被自己的猎犬,咬断喉咙。”
“好……好一个咬断喉咙!”董卓目眦欲裂,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木梁,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李儒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咱家今天,就先砸碎你这条疯狗的脑袋!”
木梁带着万钧之势,呼啸而来。
李儒没有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
就在木梁即将砸中他的瞬间,两名一直潜伏在他身侧阴影里的死士,如同鬼魅般窜出,一左一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向了那根沉重的木梁。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两名死士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扭曲变形,骨骼尽碎。但他们也成功地,让那根木梁的轨迹,偏离了分毫。
木梁擦着李儒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他身后的金柱上。
“轰!”
整根蟠龙金柱剧烈地颤抖,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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