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别墅坐落在本市有名的别墅区,独门独院,气派非凡。临近春节,院子里已经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与周围其他豪宅的装饰争奇斗艳。
赵志强提着那袋寒酸的礼物,站在冰冷的铁艺大门外,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才仿佛有勇气按下门铃。与其说是来参加家庭聚会,不如说是来赴一场早已知道结果的审判。
门很快被保姆打开,一股暖融嘈杂的热浪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清冷形成两个世界。别墅内灯火通明,装修奢华,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地位。
客厅和餐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王家的近亲,男女老少,熙熙攘攘,谈笑风生,显得热闹非凡。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打闹,女眷们聚在一起聊着珠宝首饰、家长里短,男人们则多围在一起谈论生意、股票、高尔夫。
赵志强的出现,像一滴油滴进水里,短暂地引起了一些细微的涟漪。几个离得近的亲戚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打量,有淡漠,也有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又移开视线,继续他们之前的谈话,并没有人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塑料袋显得格外突兀。岳母张秀莲正指挥着保姆摆放餐具,一回头看见他,脸上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变得公式化而冷淡。
“哦,来了。”她上下扫了赵志强一眼,目光在他手里的廉价塑料袋和那身旧西装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东西放那边角落就行。”她随手指了一下玄关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已经堆了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盒,相比之下,他的水果和牛奶寒碜得可怜。
赵志强沉默着走过去,将东西放下,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还愣着干什么?”张秀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没看见都快开饭了吗?自己去餐厅找位置坐。”
赵志强依言走向餐厅。巨大的长条形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熠熠生辉的银质餐具和高脚杯,琳琅满目的冷盘和酒水已经上桌,显得丰盛而奢华。
王福贵作为一家之主,自然坐在长桌的主位。他的左手边依次是儿子王博文、王博文的妻子,以及几个看起来比较有地位的叔伯。右手边的位置还空着几个,显然是留给张秀莲、王雨婷以及另外几位女眷的。
而长桌的另一端,最末尾的位置,紧挨着通往厨房的传菜口,摆放着一张明显与其他高背餐椅不同的、矮了一截的木质小板凳。那张凳子孤零零地缩在那里,与整张餐桌的奢华格调格格不入,像一个被遗忘和排斥的存在。
张秀莲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非常自然地指着那个角落的小板凳,用一种仿佛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对赵志强说:“喏,你就坐那儿吧。今天人多,位置紧,你凑合一下。”
故意为之的安排,赤裸裸的歧视。
那个位置,不仅远离王家的核心成员,甚至不如一些旁支的亲戚,紧挨着厨房,意味着在整个用餐过程中,他都要忍受佣人频繁进出上菜的打扰,甚至可能闻到更浓郁的油烟味。那张矮凳,更是无声的羞辱,仿佛在提醒他的身份——一个不配与王家平起平坐的外人。
赵志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愤怒和屈辱。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但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任何异议都只会招来更难堪的对待。他默默地走到那个角落,在那张矮凳上坐了下来。凳子很矮,他高大的身材不得不微微蜷缩着,视线顿时比桌上所有人都低了一截,像个被罚坐的小孩。
亲戚们陆续入场,按照默契的次序落座。没有人对赵志强坐在那个位置表示惊讶或提出异议,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互相寒暄、敬烟、倒酒,热闹的气氛围绕着长桌的上半部分展开。
而赵志强所在的餐桌末尾,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冰冷而寂静。
偶尔有亲戚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来,与他对上,也只是极其淡漠地、近乎无视地点一下头,随即迅速移开,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玷污了他们的眼睛,然后又继续投入到热烈的交谈中。他被彻底当成了透明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多余存在。
他的妻子王雨婷,此刻正被几个堂姐妹表姐妹围在中间,兴致勃勃地展示着她新做的指甲、新买的裙子和一款限量版的包包,笑声清脆悦耳,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得意。
“雨婷,你这包是刚出的那款吧?真好看!国内很难买到的!” “是啊,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也就那样吧,随便背背。”王雨婷故作矜持地笑着,语气里的炫耀却掩饰不住。
她聊得投入,从头到尾,没有朝丈夫坐的那个角落看过一眼,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或者根本不在意他处于何种难堪的境地。
赵志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矮凳上,听着远处的欢声笑语,看着眼前精致的餐具里映出的自己卑微的倒影,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丑。
面前的菜肴再精美,也无法引起他丝毫食欲。他只想这场虚伪而折磨的聚会快点结束,只想逃离这个让他无法呼吸的地方。
然而,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更大的难堪,或许还在后面。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磨损的皮鞋尖,默默地忍受着这无声的、却足以将人凌迟的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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