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冰雪初融。前朝因漕运案引发的震荡渐渐平息,纳喇·明珠虽未倒台,但权势大不如前,门下党羽或被清洗,或另寻靠山,一时间门庭冷落。惠妃在宫中也彻底沉寂下去,延禧宫如同一座被遗忘的孤岛,再难掀起风浪。
然而凌玥并未放松警惕。秦顺那边对冷宫老太监的探查有了进展。那老太监姓胡,早年因牵扯进一桩宫中秘药案被贬入冷宫,据说当年手上颇有些见不得人的方子。惠妃的心腹嬷嬷寻他,绝不只是送些银钱那么简单。
“娘娘,那胡太监嘴硬,一时撬不开。但他有个干儿子在御花园当差,或许能从此人入手。”秦顺回禀道。
凌玥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打草惊蛇。既然知道了源头,我们静观其变便是。惠妃费心寻了这样的人,绝不会无所作为。让人盯紧延禧宫所有出入物品,尤其是药材、香料之类。”
“嗻。”
凌玥又将目光转向开始崭露头角的胤禛。太子胤礽的“关爱”接踵而至,今日赏玩器,明日过问功课,姿态亲厚。胤禛每次回来,都会将太子的言行原原本本告知凌玥。
“额娘,太子殿下今日问及儿子在户部所见,对漕运案后续颇为关切,还感叹纳喇氏不知进退。”胤禛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思索。
凌玥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声道:“太子是储君,关心朝政是应当的。你照实回话便是,不必添油加醋,也不必刻意回避。只需记住,你是皇阿玛的儿子,在户部当差是为皇阿玛分忧,不是为任何其他人。”
她话语轻柔,却字字清晰。胤禛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保持中立,忠于皇父。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儿子明白。”
凌玥看着他沉稳的模样,心中欣慰。这孩子天生就是块搞政治的料,敏锐、谨慎,懂得权衡。只要引导得当,未来可期。
这日,康熙来永和宫用膳,神色间带着几分轻松。漕运案清理了一批蠹虫,朝局为之一肃,他心情颇佳。膳后,他抱着咿呀学语的温宪,看着在地毯上蹒跚学步的胤禵,眼中满是慈爱。
“一晃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康熙感叹道,目光扫过一旁恭敬侍立的胤禛,“胤禛也愈发稳重了,在户部做得不错,朕心甚慰。”
“都是皇阿玛教导有方。”胤禛忙躬身道。
康熙笑了笑,对凌玥道:“朕想着,孩子们渐长,也该有个正式的老师好好教导。胤禛如今在户部,学问更不能落下。朕已命人遴选名儒,不日便为阿哥们指定师傅。”
凌玥心中一动,面上柔顺应道:“皇上思虑周全,是孩子们和朝廷的福气。”
为皇子择师,非同小可。师傅的人选、学问、立场,都将深刻影响皇子的成长和未来的政治倾向。这无疑又是各方势力必将争夺的一个关键位置。
果然,消息传出,前朝后宫暗地里又涌动起来。纳喇氏虽衰,但惠妃残存的势力未必不会借此机会一搏。太子一系更不会放过这个安插自己人的机会。甚至连一些中立的朝臣,也开始活动。
凌玥对此并未急于动作。她通过秦顺,仔细收集着可能入选的几位大儒的资料,分析其学术背景、政治倾向、人脉关系。她需要找一个学问扎实、品行端方,更重要的是,懂得明哲保身,不会轻易将胤禛卷入嫡庶之争的稳妥之人。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凌玥正看着胤禛教温宪背诵《千字文》,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跟着念,逗得胤禛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秦顺悄步进来,神色比往日更凝重几分。
“娘娘,查到了。”秦顺压低声音,“惠妃娘娘通过那胡太监,弄到了一种名为‘相思子’的秘药。此物并非剧毒,但若长期微量接触,会令人心神恍惚,郁结于心,于寿数有碍。他们……似乎想将此物混入四阿哥日常所用的墨锭之中。”
凌玥眸光骤然一冷!墨锭!胤禛每日读书写字都要接触,且墨味可掩盖许多异常气味,当真隐蔽歹毒!惠妃这是眼见动不了她和龙凤胎,便将毒手伸向了开始接触前朝、更具“威胁”的胤禛!想让他变得“神思不属”,断了他的前程!
好狠的心肠!
“消息可确切?”凌玥声音平静,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
“千真万确。我们的人买通了负责给延禧宫送东西的一个小太监,亲眼看到那嬷嬷将一包东西交给了制墨局的太监。那太监与胡太监是旧识。”秦顺笃定道。
凌玥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庭院中,几株晚开的玉兰正吐露芬芳,生机勃勃。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的杀意。
“既然他们选了墨锭……”凌玥转身,对秦顺吩咐道,“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你去安排,将那批动了手脚的墨锭,想个法子,‘送’到该去的地方。”
秦顺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凌玥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惊佩,躬身道:“奴才明白!定会做得天衣无缝!”
“记住,要快,要在皇上为阿哥们选定师傅之前。”凌玥补充道,语气森然,“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心思歹毒、谋害皇子的生母,还有什么脸面,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师傅!”
“嗻!”
秦顺退下后,凌玥看着窗外那株开得最盛的玉兰,花瓣洁白无瑕,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
惠妃,你既然执意要往死路上走,那本宫就成全你。
这一次,她要的不是惠妃失势,而是要将她彻底打入万丈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春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也带来了紫禁城深处,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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