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皮卡如同一头负伤的野兽,喘息着、颠簸着,行驶在通往城市西郊的破败公路上。
暂时甩脱了那只恐怖的一阶畸变体,但车内的气氛并未有丝毫放松。引擎盖下传来不祥的杂音,车身每一次颠簸都伴随着加固钢板的呻吟和扭曲摩擦声,仿佛这辆临时拼凑的堡垒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
林凡紧握方向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路况。这条曾经车水马龙的主干道,如今已是废弃车辆的坟场。撞毁的、烧焦的、侧翻的汽车密密麻麻地堵塞了道路,只留下狭窄扭曲的缝隙可供通行。空气中弥漫着橡胶烧焦、血液凝固和某种更深层腐败混合的刺鼻气味。
“凡哥,走左边那条缝隙!”副驾上的王浩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努力充当着观察手,右手指着前方两辆大巴车中间一道相对宽裕的缺口。
林凡猛打方向,皮卡险之又险地擦着锈迹斑斑的车身挤了过去,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
“这样太慢了!”后排被挤在车门边的苏婉艰难地开口,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右手仍下意识地按着被撞伤的腰部,“而且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埋伏。”
身为医生,她本能地厌恶这种充满不确定性和风险的环境。
“我知道。”林凡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专注,“但这是出城最近的路。小路更危险,我们这辆车根本进不去。”
他的目光扫过油表,指针已经滑落过半。这辆皮卡油耗惊人,他们必须尽快抵达目的地,否则一旦燃油耗尽,被困在这旷野般的公路上,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林凡猛地踩下刹车!
吱——!
皮卡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骤然减速,车内所有人因为惯性猛地前冲,挤作一团,发出痛苦的闷哼。
“怎么了?!”王浩紧张地望向前方。
只见前方大约百米处,路面被一堆故意设置的路障彻底堵死——扭曲的铁丝网、满是尖刺的木板、甚至还有几辆被点燃后凝固在一起的汽车残骸,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已经熄灭,但依旧冒着滚滚黑烟。路障两侧是陡峭的边坡和废弃的建筑,根本无法绕行。
“是路障!有人干的!”小张惊恐地叫道。
林凡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末世里,这种人为设置的路障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抢劫,奴役,或者更糟。
“倒车!快倒车!”苏婉急声道。
然而,已经晚了!
咻!啪!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过后,皮卡前方不远处的路面爆开一个小坑!是枪声!有狙击手!
紧接着,从路障后方和两侧的废弃建筑里,呼啦啦涌出来十几个人影!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目狰狞,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砍刀、铁棍、弓箭,甚至还有两三把老旧的火药枪!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暴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车里的肥羊!给老子滚下来!”一个脸上带着刀疤、似乎是头目的壮汉举着一把自制的长矛,嚣张地叫喊着,“把食物、女人、还有这辆车留下!饶你们不死!”
他们的目光贪婪地扫过皮卡粗糙但结实的加固,以及车内隐约可见的人影(尤其是女人)。
车内瞬间被绝望的恐惧笼罩。李梅和那个女大学生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小张脸色惨白,握着一把螺丝刀的手不停颤抖。王浩目眦欲裂,右手死死攥住了那根警棍。
前有狼,后有虎!刚刚摆脱畸变体的追杀,又陷入了人类的陷阱!
林凡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残酷的弧度。
打劫?埋伏?
真是…找死!
他非但没有倒车,反而猛地挂上前进挡,油门一轰!
“坐稳!抓牢!”林凡的咆哮声压过了劫掠者的叫嚣!
在那些劫掠者惊愕的目光中,那辆本该乖乖就范的皮卡,竟然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朝着路障猛冲过去!
“妈的!开枪!打死他们!”刀疤脸头目又惊又怒,大吼道。
砰!砰!
零星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皮卡加固的引擎盖和钢板上,溅起一串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却未能造成有效伤害!这辆车的简陋装甲,此刻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撞过去!”林凡眼神凶狠,将油门踩死!
皮卡如同咆哮的铁犀牛,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撞上了那堆燃烧后的路障!
轰咔嚓——!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燃烧后的汽车残骸和铁丝网被轻易撞开、碾碎!破碎的零件和灰烬四处飞溅!
皮卡的车身剧烈震动,前保险杠彻底扭曲脱落,加固的钢板也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但终究是冲破了阻碍!
“拦住他们!”刀疤脸气急败坏地嘶吼。
几个悍不畏死的劫掠者试图从两侧冲上来,用刀斧劈砍车窗,甚至想拉开车门!
“浩子!左边!”林凡大吼,同时自己猛地降下车窗,狗腿刀闪电般劈出!
噗嗤!
一个试图扒车窗的劫掠者手掌瞬间被斩断,发出凄厉的惨叫!
另一侧,王浩也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挥舞警棍,狠狠砸在一个试图拉车门家伙的脸上,顿时鼻血横飞!
砰!
又一声枪响!这一次子弹打穿了副驾驶侧没有完全加固到的后视镜基座,碎片擦着王浩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啊!”后排的女大学生发出惊恐的尖叫。
“低头!都低头!”苏婉厉声喝道,同时死死将婴儿和王姐护在身下。
林凡眼神一厉,看到了那个躲在废弃公交车顶、再次举枪瞄准的枪手!
想也不想,林凡左手猛地从腰间拔出那根从劫掠者那里缴获的、简陋的弩箭,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凭着感觉朝着那个方向奋力一掷!
嗖!
弩箭划破空气!
“啊!”公交车顶传来一声惨叫,那个枪手肩膀中箭,手中的老式火枪脱手掉落。
趁着这个空隙,林凡驾驶着已经伤痕累累的皮卡,彻底冲破了路障,将那些惊怒交加的劫掠者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还能看到那些人在跳脚怒骂,却不敢再追上来。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众人惊魂未定的喘息和引擎不正常的嘶吼。
“妈的…这帮杂碎…”王浩捂着脸上的伤口,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们…我们冲过来了?”小张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林凡没有放松,反而眉头皱得更紧。刚才的撞击显然让这辆本就超负荷的皮卡雪上加霜。方向盘开始跑偏,发动机的声音也更加杂乱,甚至隐约闻到了一丝焦糊味。
“车况更差了,必须尽快找到地方检修。”林凡沉声道。
他不敢停留,继续驾驶皮卡沿着公路向西。之后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好几处类似的堵塞,但规模小了很多,林凡凭借高超的车技和皮卡勉强还算结实的车身,有惊无险地绕了过去。
途中,林凡不得不两次停车。一次是发动机过热,被迫熄火冷却了十分钟。另一次则是右前胎被地上的尖锐碎片扎破,彻底瘪了。
换胎的过程更是惊心动魄。林凡和王浩、小张三人协作,在苏婉和李梅的紧张警戒下,用最快的速度拆下破胎,换上从警务站找到的、同样不算太好的备胎。每一秒钟都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生怕周围会冲出新的危险。
当他们终于重新上路时,每个人的神经都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天色在永恒的灰暗中似乎又暗淡了一些,预示着“夜晚”的来临。温度开始明显下降,冰冷的寒风从破碎的车窗灌入,让挤在一起的人们瑟瑟发抖。
祸不单行。
一直用强大意志力强撑着的苏婉,终于支撑不住了。她的额头滚烫,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按着腹部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之前的撞伤显然引发了炎症和发烧。
“苏医生!你怎么了?”旁边的李梅最先察觉到她的异常,惊慌地叫道。
林凡透过后视镜看到苏婉的情况,心猛地一沉。
“我…没事…”苏婉的声音虚弱而沙哑,试图保持镇定,但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
“小张!看看急救包里还有没有退烧药和消炎药!”林凡立刻下令。
小张慌忙在拥挤的车厢里翻找起来,最终只找到几片快要过期的布洛芬。
苏婉就着最后一点矿泉水吞下药片,但谁都知道,这只能是暂时的缓解。她需要真正的休息和专业的治疗。
皮卡继续在绝望的公路上艰难前行,就像茫茫苦海上的一叶破舟,随时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打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林凡全神贯注躲避一个巨大坑洞时——
砰!咚!
车底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刮擦和断裂的闷响!紧接着整个车身猛地向右侧一沉!
林凡脸色剧变,死死稳住方向盘,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
下车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右后轮的悬挂系统,在经历了连番撞击和颠簸后,终于彻底报废了!减震弹簧断裂,整个车轮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斜着,根本无法再承受重量继续行驶!
真正的绝境!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抛锚在危机四伏的废弃公路上。车外温度急剧下降,车内伤员情况恶化,唯一的医生也倒下了…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每一个人。
王浩一拳砸在车门上,发出无力的闷响。小张和李梅眼中失去了最后的光彩。连一直强撑的苏婉,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灰暗。
林凡站在冰冷的风中,看着彻底瘫痪的皮卡和车内一张张绝望的脸。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他内心剧烈挣扎,甚至开始考虑最坏打算时——
呜嗡…
一阵极其微弱、但绝非自然风声的引擎轰鸣声,隐隐约约地从公路的前方拐弯处传了过来!
而且…听起来不止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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