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夜色里,少年与灵兽的影子在月华下交融。金凡知道,他的修炼之途,因为灵影的出现,已然踏上了一条布满银辉、通往未知高度的全新道路。
雷雨夜里的山路颠簸不堪,少年金凡行色匆匆,却被一道微弱紫光绊住了脚步——乱石滩深处蜷伏着一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雨水冲刷下,它翅膀根部的恐怖撕裂伤若隐若现,暗色血液正丝丝逸散宝贵的灵气。是只在电闪雷鸣中折了翼的紫晶翼兽幼崽。
一股不容退避的尖锐痛楚直刺心底。金凡立刻除去湿漉漉的外衫覆住小家伙,迅速将小兽裹入怀中。他在雨中疾行片刻,躲进一个幽深避风的山洞安置这濒临消亡的生命。雨水汇聚沿着岩壁不住流淌,但洞中篝火摇曳的红光已是这黑暗天地里唯一的温暖。
篝火的光芒照亮小家伙湿漉漉的绒毛与伤口时,那紫晶翼兽幼崽警惕地缩了一下。金凡屏息凝神,掌心覆盖伤口上方,灵力如细密银针循经络刺入。在探查骨骼与经脉是否碎裂的刹那,小兽痛苦地一抽。少年立即收拢心神,柔和的灵力转而化作精妙内压——缓缓催动药草凝血精华的同时精确锁住微小破损的血管源头。血,奇迹般地止住了。
他娴熟地碾碎几株月光下采到的凝霜草,那清凉灵药小心敷于创口之上。指尖每一次微微地移动都牵动着他丹田本源的灵力,温和而持续地滋养着那薄薄的药材薄膜。幼兽原本急促、痛楚的喘息竟渐渐平缓下来。
夜色渐深,金凡注视着怀中虽稍复平静却依旧虚弱的紫晶翼兽,目光落在紧贴胸口的储物袋上——里面只存了几块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的低品灵石、一小瓶玉髓草精华。
无丝毫犹豫,金凡拈出一块灵石,置于幼兽小小的爪间。那灵石微凉触感下,纯净温和的灵力丝丝缕缕开始渗入幼兽体内,如细流抚平龟裂的焦土,迅速流转周身填补它的枯竭空乏;又取玉髓草汁液,他用干净的木管缓缓滴喂入小兽口中,玉髓温养本源的奇效与灵石外涌的灵力彼此交相汇合,宛如两道潺潺活水共同滋养着受损之躯。金凡的动作轻了又轻,眼神专注得仿佛托举一片飘摇的羽毛。
后半夜,篝火燃烧正旺,幼兽终于睁开乌溜溜的眼睛,映着温热的火光,深深望向身边那张不离寸步的疲惫年轻脸庞。这一夜,金凡始终靠在洞内岩壁上警觉地感知着怀中每一次细微战栗。偶尔小兽发出不安的低鸣,他掌心总会适时落下温热安慰。洞外雨声连绵,洞内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少年低沉轻柔的耳语。
黎明将至时,幼兽竟撑起尚未恢复的躯体,轻轻舔了舔金凡始终护住它的冰凉手指——它的舌头又小又软,暖得人心颤。随即小家伙依偎着他温热的掌心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悠长,翅膀根覆着的药膜下泛出肉眼可见的、星星点点的紫色新生光华,在熹微晨光中闪烁着顽强与新生的柔芒。
洞口,一夜暴雨不知何时悄然停歇,湿漉漉的草木间晨光涌流。
金凡抱着它踏出庇护所时,伤愈的小兽突然抬头,那双如蕴紫霞的眼眸深处亮光摇曳——它展开流光溢彩的半透明双翼,轻柔却郑重地将最幼嫩柔顺的一缕翼尖羽毛,在金凡脸颊旁拂过一下,犹如无声的承落。
山风扬起少年的额发,怀中骤然一轻——那紫色光影已凌空而起,没入满山曦色云海深处。只有脸颊上一点奇异的柔糯触感存留着那超越语言的信赖与牵扯。朝霞如金,万物复苏,而那点柔糯的暖意,正是这复苏间第一缕最鲜活的印记,悄然刻入了少年往后的命途。
金凡看着小兽在干燥的苔藓上打滚,发出细碎而满足的呼噜声,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小家伙恢复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如今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疤痕,被新生的、柔软细密的银色绒毛覆盖着。它的眼睛不再仅仅是好奇和感激,更添了几分亲近和依恋,像两颗浸在清泉里的深紫色宝石,总是追随着金凡的身影。
“饿了吧?”金凡温和地笑着,从怀里掏出小心保存的最后一点肉干,用石刀细细切成小粒。小兽的鼻子立刻翕动起来,小巧的耳朵也高高竖起,它轻盈地一蹦,稳稳落在金凡盘坐的膝前,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金凡将肉粒放在掌心,摊开手。“喏,吃吧。”
小兽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先用那冰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金凡的手指,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打招呼,然后才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卷走一粒肉干。它吃得很快,但动作极其优雅,没有一丝急切和粗鲁。吃完后,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金凡的掌心,那触感又痒又暖。
“没了,今天就这些了。”金凡摊开双手,语气带着歉意。
小兽似乎听懂了“没了”的意思,它歪了歪小脑袋,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而婉转的音节,像是疑问,又像是理解。它不再执着于食物,转而开始探索金凡。它用头顶蹭了蹭金凡的手背,然后用柔软的小爪子轻轻扒拉他的衣襟,像是在邀请他一起玩耍。
金凡心中一动,从旁边捡起一根干枯的小树枝,在小兽面前晃了晃。小兽的眼睛立刻亮了,专注地盯着那晃动的树枝,身体伏低,尾巴尖轻轻摇摆,做出捕猎的姿态。金凡手腕一抖,将树枝轻轻抛向洞穴的另一角。银光一闪,小兽如一道离弦的箭矢般射了出去,精准地叼住了树枝,又飞快地跑回来,将树枝放在金凡脚边,仰头看着他,尾巴摇得更欢快了,仿佛在说:“再来!再来!”
这简单的游戏成了他们之间最有效的沟通桥梁。金凡发现小兽极其聪明,反应敏捷,对细微的动作和声音都异常敏锐。有一次,金凡在擦拭随身携带的一块光滑石片时,夕阳的余晖恰好透过洞口缝隙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小小的光斑落在洞壁上。小兽立刻被这跳跃的光点吸引了,它不再理会树枝,转而开始追逐那小小的光斑,跳跃、扑击,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发出兴奋的“啾啾”声,那声音清脆悦耳,让整个阴冷的洞穴都充满了生机。金凡忍不住笑出声,手指微动,控制着石片让光点上下飞舞,小兽便更加投入地追逐起来,一人一兽的笑声和叫声在洞穴中交织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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