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熏香袅袅，刚刚经历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重聚，柳月娘看着眼前这两位，心中念头急转。此地虽设结界，但终究是醉梦阁内，并非久谈之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柳月娘当机立断，对顾九渊和玉无暇二人低声道。随即，她不等两人回应，便径直起身，走向雅间门口，准备唤来老鸨。
就在柳月娘转身背对他们、伸手欲叩响门扉的刹那——
只见顾九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上灵光如水波般流转，那挺拔的身形迅速变得窈窕柔媚，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重新勾勒出“青鸾”那妖娆妩媚的容颜。
而另一侧的玉无暇，虽然眉头紧蹙，眸子里满是不情愿与嫌恶，但动作却丝毫不慢。几乎在顾九渊开始变化的同一时间，他那俊美无俦的男子形象淡去，绝美清冷的“素雪”姑娘再次出现。
这一切变化，只在柳月娘转身、迈步、抬手这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当她的手指轻轻叩响门环时，身后站着的，已然又是那两位足以令醉梦阁引以为傲的绝色“舞姬”，仿佛刚才那短暂的男子形象只是幻觉。
老鸨应声推门而入，脸上堆着职业的笑容，目光习惯性地先落在“青鸾”和“素雪”身上，确认这两位摇钱树无恙，然后才看向柳月娘：“仙子，可是对青鸾、素雪姑娘的舞姿有什么不满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得罪了这位豪客。
柳月娘神色不变，仿佛身后两人的瞬间变化再自然不过，语气平淡如初：“没有不满意。只是觉得这雅间虽好，终究气闷。”她话锋一转，“今日天色尚早，我想带她们二人出去走走，领略一下玄黄天城的风光。”
说着，她手腕一翻，一袋沉甸甸、灵气几乎要溢出的上品灵石“咚”地一声落在桌上，那声响仿佛砸在了老鸨的心尖上。“这是包下她们今日的费用。”
“这……这……”老鸨嘴巴微张，她在这醉梦阁迎来送往上百年，什么稀奇古怪的客人都见过，男客带舞姬出游是常有，可一位女客，而且还是第一次来，点了最红的两位台柱子，舞刚看完就要带人出去“逛逛”？
老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柳月娘那看似寻常的脸上，试图从中找出些端倪。是了是了！这位仙子独自前来，点名要姑娘，出手又如此阔绰……原来如此！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升起一股混合着惊愕、却又忍不住兴奋的古怪情绪。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最终化为一种“我懂了”的暧昧了然，眼神仿佛在说：“啧啧，没想到这位仙子竟有如此癖好？喜欢女子？还一次点两个最绝色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干咳两声，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试探和确认：“仙子……您是说，现在？要带青鸾和素雪姑娘出去？就只是……逛逛？”那“逛逛”二字，被她念得意味深长，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暗示。
柳月娘自然将这老鸨的所有心思都看在眼里，也懒得解释。她面上依旧平静，甚至故意微微扬起下巴，流露出被冒犯的不悦：“怎么？醉梦阁的规矩，舞姬连门都不能出？还是觉得，”她目光扫过那袋灵石，冷然道，“我付不起这个价钱？”
“不敢不敢！仙子您言重了！”老鸨吓得连连摆手，眼睛却像被钩子勾住一样，死死黏在那袋灵石上。
她脸上绽放出比秋日菊花还要灿烂的笑容，几乎是扑过去将灵石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连声道：“瞧您说的！能得仙子青睐，是她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陪仙子出游，更是她们天大的造化！您放心，青鸾和素雪最是乖巧可人，定会把仙子您……伺候得周周到到，舒心无比！”她刻意加重了“伺候”和“舒心”二字，挤眉弄眼，那副“我懂，我都懂”的神情，简直是坐实了柳月娘有什么特殊爱好。
柳月娘眼角微跳，强忍着扶额的冲动，彻底放弃了沟通的打算，只从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而这一幕，落在身后的顾九渊和玉无暇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顾九渊（青鸾）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妩媚的眼底迅速闪过笑意。妙啊！月娘这提议，简直是正中他下怀！他立刻进入状态，扭动着水蛇腰，娇滴滴地迎上前，声音甜得发腻：“仙子~您真是体贴入微呢~整日在这阁里对着那些臭男人，奴家也闷得慌，能陪仙子出去散心，看看这玄黄天城的景致，真是再好不过了~”他说着伸出纤纤玉臂，极其自然地环住了柳月娘的一只胳膊。
玉无暇（素雪）在听到“出去”二字的瞬间，那清冷眸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抹如释重负。天知道让他扮作女子在这莺歌燕舞之地强颜欢笑是何等煎熬，每一刻都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能立刻离开，哪怕是顶着这身令他极度不适的行头，也堪称解脱。
然而，他那刻入骨子里的高傲和此刻“素雪”孤冷的人设，让他只是微微抬起下颌，对着柳月娘的方向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算是同意。
老鸨看着这“一热一冷”两位头牌的反应，再看看出手惊人的柳月娘，自觉已经完全掌握了“真相”，脸上的笑容越发暧昧难明，亲自殷勤地将三人送至醉梦阁大门口，挥着香帕，声音拔高了八度，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仙子您慢走！定要玩得尽兴！晚些回来也不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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