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四刻(晚上十点)。
夜色沉沉,宫灯摇曳,太和殿内透出晦暗不明的光晕。
忽然,一名内侍匆匆穿过长廊,来到寝宫前,低声传话:“陛下,骠骑大将军张童仁求见,称有要事禀报。”
寝宫内,王世充正搂着新选入宫的妃子,正待享受温香软玉的美妙时刻,却被这一声禀报打断,顿时怒从心起。
“他娘的,最好是什么天大的事!否则坏了老子的兴致,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狠狠一掌拍在妃子的后背,惹得对方娇呼一声,缩成一团。王世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耐,对外头的太监道:“让他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后,王世充步履稳健地走入偏殿,一脸阴沉地盯着早已跪伏在殿中的张童仁。
“深夜来扰,若是小事,朕不介意摘了你的脑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啜一口,眯起眼睛道。
张童仁额上冷汗直冒,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谨慎:“微臣,举报辅国大将军裴行俨,礼部尚书裴仁基,左仆射宇文儒童,吏部尚书秦闵,意图谋反!请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王世充手中茶杯微微一顿,眸色瞬间凌厉如刀。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叫:“好,真是太好了!”
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缓缓将茶杯放回桌上,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张将军,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朕再问你一次,你所言,是否属实?”
张童仁重重叩首,声音颤抖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无意间听闻裴行俨亲口言及,他们原本计划在五月底举事!”
王世充眉头一皱,语气一沉:“五月底?如今已是六月,他们为何迟迟不动?”
张童仁顿时一滞,神情略显慌乱:“这……微臣不知。但微臣可以确定,他们曾密谋此事。此外——”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微臣还探知,他们已勾结尚食直长陈谦,欲在御膳中投毒,毒害陛下!”
王世充闻言,猛地一拍案几,茶盏震落,碎片四溅。他霍然起身,眼中杀气腾腾,怒喝道:“好个宇文儒童!好个裴行俨!朕待他们不薄,他们竟敢谋害朕?!”
他转头对身旁太监厉声道:“速传王维浅、耿重、桓法嗣进宫,立刻拿下陈谦,严刑拷问,朕要一个明确的交代!”
片刻后,耿重、王维浅、桓法嗣三人急匆匆赶至太和殿,单膝跪地拱手:“陛下,微臣等奉召而来。”
王世充冷冷扫视三人,语气森然:“今夜,张童仁密报,裴行俨、裴仁基、宇文儒童、秦闵谋反,且陈谦欲毒杀朕。此事若属实,朕绝不轻饶!桓法嗣、耿重,速去审问陈谦,务必撬开他的嘴,查清所有牵连之人!”
“微臣领命!”耿重、桓法嗣肃然应道。
王世充转向单雄信,沉声吩咐:“单将军,朕命你与王维浅速率五千精兵,严密监视左仆射府、裴家府邸、秦闵府,要是让一个人跑了,朕唯你是问!”
单雄信面色一凝,拱手领命:“微臣遵旨!”
王世充目光如电,再度厉声道:“所有禁军待命,待陈谦口供交出后,凡牵涉其中者,一并抓捕!”
一时间,杀气弥漫殿内,风声鹤唳,夜色似乎更显阴冷。
这一夜,注定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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