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从西山矿场回来的。”
一个府兵从外面进来,跟刘文道汇报有人找他,刘文道听到是从西山矿场回来的,立即跟人出去了。
“属下叩见刘大人!”
麓北按察使佥事洪继元带着侯方一起到了钦差行辕,侯方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眼里闪烁着兴奋,平时他能见到的就是小旗、总旗的,现在能见到麓北司法衙门的最大官员,心情很激动。
“侯方,你把情况跟刘大人原原本本复述一遍,不得遗留任何事情!”
洪继元对着侯方说道。
“小的参见总宪大人!小的们按照上峰的命令去了西山矿场.......”
之后侯方把在西山矿场看到的情况以及跟踪发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刘文道的心也越来越沉,等侯方说完,刘文道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在这里那儿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刘文道急忙出去,叫来亲兵,把这儿保护起来后,急忙跑了进去。
“两人大人,出大事了!”
任志高和黄文昭正在商量怎么处理马家,看见刘文道急匆匆的进来,都抬起来看着刘文道,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马家的铸币场我们下面的差役找到了,如果估计不错,就是在西山炼铁厂。”
刘文道也不说其他的,直接说出重点。
“什么?西山炼铁厂,这是朝廷的炼铁重地,马家怎么敢?”
任志高是知道西山炼铁场的,但那是朝廷的炼铁场,北地的兵器好多都是从西山炼铁场炼制出来的。
“这是我们的人跟随运送队后面捡到的铜钱,你们看看!”
刘文道拿出三枚崭新的铜钱给他们看。
黄文昭对铜钱的不敏感,但是任志高不同,常年跟马家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这铜钱有问题。
于是拿在手里掂量了下,再用硬器磨了一下边角,看了一会儿,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相互对着一会儿,最后说道。
“没错,就是这种铜钱,假的。”
任志高最后做出结论。
“什么,这是假的?”
“哼,马家铸造的铜钱,含铜量不足,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根本就看不出来,只有经常跟铜钱打交道的人才知道,你看这钱颜色非常鲜艳,因为他的铜的含量至少少了一钱,而这部分材料用的是铅。
马家从老百姓那里收上的铜钱,换成他们自己铸的铜钱,赚取中间的利润,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他手中的铜钱全部是假的。”
“任府主,本官说马家是毒瘤,没错吧,刘大人你去把冯大人、卢大人一起请进来,该办大事了!”
黄文昭嘴角翘起,总算找到重大的线索了。
冯再道跟卢天祥正在闲聊,看到刘文道叫他们一起进去,觉得很奇怪,一般黄文昭都是不鸟他们的,他们也乐得清闲。
“两位大人,要出大事了。”
任志高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冯再道跟卢天祥听完,心中大骇,连忙说道:
“两位大人,这种事情应该当机立断,立刻拿下马家,不然后患无穷。”
“出来这么多天,三位钦差总算意见一致了!”
黄文昭还不忘讽刺地说道。
“黄大人,那是我们受到马家的欺骗,早知道马家是这样的,我冯某人第一个不放过他。”
冯再道脸有点红,但是口里却是很硬。
“三位大人就不要再揪着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任志高连忙打圆场,当下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没必要逞口舌之利。
“我建议直接查抄马家在麓北所有的产业,另外要卫军出动,彻查西山炼铁场。”
黄文昭直接说出方法。
“不行,马家在麓北实力强劲,只要我们稍稍走露风声,就能引出滔天大祸,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等马家发现我们要对付他,一切都晚了,我还是建议要果断采取措施,当断不当反受其乱!”
“黄大人,就我们手上的兵丁根本就没办法拿马家怎么样,你想到的卫军,我也想到了,但是连西山矿场都有可能跟马家同流合污,在麓北的驻军也不一定可靠,我怕刚通知卫军,他们就过来抓我们了。”
“那怎么办?”
“我们从密林调兵过来?”
“那也不行,从密林调兵一定会惊动马家,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都司衙门那边也不会因为我们一句话出动军队。”
任志高这是很清醒的。
“各位大人,下官有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
刘文道低声说到道。
“刘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出来。”
卢天祥自己没有办法,但是听到刘文道有办法,连忙让他说出来。
“我们直接攻下马家庄园,不就有证据了吗?
那时候去密林调兵还是去攻打马家主院都是名正言顺,就是麓北驻军也不得不出动剿灭马家。
因为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无需审判,问题就在于马家庄园有两百多个兵丁,我们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把庄园攻下!”
刘文道沉声说道。
“嗯,刘大人果然是断案的高手,直接就指出了问题所在,如果我们有证据,做什么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所以这批假币就是关键。”
黄文昭不由赞叹道。
“不过有个事情,各位大人要心里有所准备,假如我们进攻了马家庄园,就有可能把自己置身危险之地,马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文道也没有攻下马家庄园把握,所以有所顾忌。
“刘大人,把我的亲卫队也带过去!”
任志高直接说到,在坐的都有亲卫,其中任志高的亲卫队人最多,都有上百人,而且各个骁勇善战。
“把我们的亲卫队也带过去!”
冯再道和卢天详也说到。
“不用,如果动手了钦差行辕也不一定安全,有任府主的亲卫,应该足够了!另外我们还是要做出今天行刑的假象,让马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菜市场来。”
刘文道继续说道。
“好,本官会继续安排人在那儿布置行邢台,给你争取时间。”
黄文昭说道。
“下官这就出发,各位大人保重!”
刘文道看事情确定下来,也不再停留,马上带上任志高的亲卫出发。
“任府主,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在钦差行辕了。”
黄文昭跟任志高说了一下,没有了亲卫保护的任志高,确实待在钦差行辕比较安全。
“本府明白,不过黄大人,我们还是要做好接应的准备,拿到证据,直接攻下马家主院,只要控制了马朝义,马家就是无头的苍蝇,拿下他们问题就不大了。”
“任府主说得是,就等刘大人了。”
“公子,怎么只看见这帮兵丁在忙,一个官员都没有出现!”
马家兵丁的一个小旗看着菜市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法场布置得也差不多了,就是没有一个官员到来。
“这你就不懂了,帝国有法律规定,处决犯人,是在午时三刻,现在才几点吧。你先盯着,本公子先眯一会,有事叫我。”
马怀青不停地打哈欠,昨晚基本没睡,大清早又接到父亲的通知,说来菜市场埋伏,准备劫法场,虽然困得不行,还是带着兵丁过来了。
“公子你先休息下,有事小的叫你!”
小旗也是懂做人的,虽然昨晚他们玩得很晚,但是对于他们这么当兵的都不在话下。
刘文道让差役带上兵器、弓箭分成十几个小队出去,完全看不出大批人员调动的迹象。
等最后一批人员出去之后,刘文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宝剑,“刷”的一声,寒光照在脸上,看见自己严肃的脸。
“出发!”
说完带着亲卫直接往城外赶去。
“大人,我们一直盯着这儿,运送车是空着出去的,出去的还有之前进去的两百兵丁,至于去了那儿,我们人手不足,不敢跟着过去,只知道进城了。”
老杨看见一批批的差役在马家庄园集中,知道有大事发生,连忙把蹲守的情况跟刘文道说明。
“很好,你们立下大功了,现在你们休息一下,不要乱跑,等事情结束了,本官为你们请功。”
刘文道嘉许了老杨他们,让他们下去休息去。
“谢大人!”
老杨他们闻言高兴地退下了。
刘文道心想,天助我也,之前顾忌那两百个兵丁,现在人已经出去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下令把庄园围住后,安排人去敲门。
“你们去敲门,如果他们不开门就直接砸门,不要放过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手下遵命!”
“来人止步!再往前就放箭了!”
还没到大门,就有护院发出警告。
“立盾,弓箭手压制!其他人攻击大门!”刘文道靠近大门无望,只好下令强攻!
“啊!敌袭,敌袭!”
差役的箭法很好,警戒的马家护院堪堪躲过致命要害,射中左肩,吃疼之下,马上发出示警。
“快顶住大门,顶住大门!你带几个人冲出去找大公子,说这里受到官军的攻击,马上回来救援。”
马家庄园里人数不多,为首的管事,一面叫人死死抵住大门,一面叫人去城里搬救兵。
“马管事,周围全部都是人,冲不出去啊!”
马管事是马家远房表亲,发现官府的人员就知道要遭,昨天府库的铜钱都还没分发下去,被官府查到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马上放火烧了仓库。啊!”还没安排完,差役就已经攻进大门,把他们团团包围住,
“完了!”
马管事看到大门被攻破,连放火都来不及了!
“把人全部绑起来,领头的带上来!”
刘文道看事情轻松控制了局面,心里不由大定,连忙让人找仓库,却发现仓库的大门被锁死,才叫人把管事的带上来。
“钥匙呢?”
“哼!”
马管事头一扭,不理会刘文道。
“是条汉子,可惜马家犯的是国法,你要跟着他陪葬,不值得,老夫可以做主,只要你交出钥匙,老夫保你无事。”
“别浪费口舌了,马家没有怕死的人!”
听口气还是马家的人,刘文道知道利诱是不成的了,
“动刑吧!”
“啊!!!”
一声声惨叫,最后昏死了过去。
“大人,人昏过去了!”
“用水浇醒,继续!”
刘文道面无表情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文道叫人去试着打开仓库大门。
“大人,这是复合锁,如果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除非用炸药把他炸开。”
“不行,你们继续想办法开锁!”
刘文道看着天色,快到午时三刻了!心里也着急起来,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大人,招了招了,这是仓库钥匙!”
一名府兵语气中含着兴奋地说道。
“快!快去打开仓门!”
刘文道的声音夹杂着紧张。
“吱”的一声,刘文道进去后惊呆了,整个仓库堆满了铜钱,看起来就是一座钱山。
“把这些铜钱全部运走!”
刘文道从后方口中得知有三十车的铜钱,所以准备了运送车,但是从仓库堆积的情况来看,根本不止三十车。
里面存放了不少铠甲,一看就是精良的锁子甲,再里面粮食也是堆积如山,起码有五十万石以上,马家真该死啊!不但私铸钱币,还收藏铠甲,囤积了这么多粮食,就凭这些,都是够马家全家死上十次了。
刘文道让士兵尽快把铜钱收拾起来,搬回钦差行辕,但是实在太多了,仓库道路又窄,搬运的速度快不起来。
“大人,有这些证据就够了,带一些马上回去汇报黄大人,调兵围剿马家主院才是道理!”
刘文道听到属下的提醒,才猛然惊醒,这些赃物要带走,实在太困难了,但是不需要啊,只要控制在这里就可以了,刘文道立马下令留下三百兵丁,驻守庄园,防止马家反扑,自己带着任志高的亲卫往城里赶。
“公子,公子!”
马怀青被手下摇醒,
“要动手了?”
“不是,这些差役把行刑台拆了,根本没来人,我们被摆了一道!”
“哼,这事做得连本公子都相信了,最后还不是怕我马家!走,我们回去补补觉!”
马怀青笑着说道,他以为是钦差行辕妥协了,没有继续行刑,把所谓的钦差看成是笑话。
“好的,公子,我叫人撤回来!”
“你们分批撤回庄园,本公子先回主院休息,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驾!驾!驾!”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远处飞奔过来,为首的正是刘文道,马怀青不想碰到他,于是带人躲进旁边的胡同里。
这刘文道怎么从城外回来?管他呢,只要不惹本公子,就是他从天上来都不管。
“黄大人,卢大人、冯大人请马上下发钦差牌票给义利驻军,要求驻军派兵协助查清西山矿场的问题。”
刘文道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落实了?”
“落实了!这是从仓库拿出来的一袋铜钱!”
接着刘文道把在库房看到的情况,大抵地说了一遍,马上让黄文昭三人下发钦差关防,找义利驻军协助,查清西山矿产的问题,同时要求立刻包围马家主院,不要放过一个马家的人。
“好,冯大人、卢大人,麻烦两位立刻去义利找驻守麓北的驻军,把西山矿场的情况跟他们说明清楚,让他们派兵协助!”
“刘大人,你集中所有兵力,围住马家,不要让马家任何一个人出来!大家即刻去办!”
“收到!”
刘文道、卢天详、冯再道分别抱拳说道。
“任府主,最坏的情况出现了,麻烦你带着亲兵,把布政使司的马朝先控制起来!”
“本府明白,黄大人小心,我们带兵离开,钦差行辕就空虚了!”
“任府主请放心,只要你们动作越快,我这里就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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