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个时候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驻守在西山矿场的马俊青看到马怀青一身狼狈地出现在西山矿场,连忙叫人开门把马怀青接了进来。
西山矿场在密林东部的阿奇山脉北面,阿奇山脉高山峻岭,行人很难攀爬,麓水关正是在阿奇山脉的隘口,是密林进入麓北的必经之地,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年大周帝国的军队能够进入麓北三省,也是马家祖先从麓水关内部打开关卡,让朝廷进兵的,因此被封了公爵。
马怀青连夜赶到西山矿场,也是松了口气,看来朝廷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这给他们下面的行动非常有利。
“俊青,马家庄园出事了,被按察使司的官兵查封了里面的铸钱,朝廷现在派兵正在围攻老宅,父亲留在老宅抵挡,让我过来集合军队,准备大干一场。”
“按察使司的差役怎么知道庄园里有我们铸钱的?谁走漏了风声?”
马俊青派到这儿练兵,心思也是很缜密的,之前都没出过问题,怎么现在就出问题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些了,按察使司的官兵正在围攻老宅,一时半会还拿我们没办法,但是等他们调动驻军过来,就麻烦了。”
“父亲有什么安排?”
马俊青也没继续纠缠铸钱的事情,只想知道马朝义接下来的打算。
“父亲让我们集合军队,直接拿下麓水关,封锁麓北跟密林的联系,再出兵营救老宅!”
“大哥,你过来看看!”
马俊青听到马朝义的安排,马上打开麓北的地图,指给马怀青看,
“这是麓水关,我们现在里那儿不到五十里路,如果我们拿下麓水关,抵挡密林的方向的军队没有问题,那儿有阿奇山脉作为天险,但是我们阻挡不住来自戈利斯克方向蒋起云的八千精锐的进攻,除非我们集中了所有的兵力防守麓水关,那样我们马家在麓北各地的人员会伤亡殆尽,起事也没有任何意义。”
“二弟,有个情况你估计不知道,两个多月前,密林的都司衙门将义利驻地的五千精锐调出去整训,现在还没回来,父亲让我们扼守麓水关就是不让他们回来,剩余在麓北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不住我们的进攻!”
“还有这事,真是天助马家,我马上去安排!”
马俊青闻言大喜,也没废话,直接去矿场中间擂鼓集合队伍了。
很快,矿场中央就集合了黑压压的一片士兵,有骑兵,有步兵,有枪兵、盾兵,人数看起来不下五千人。
“马家的勇士们,这些年来,朝廷腐朽不堪,把北地视为贫瘠之地,是朝廷的负担,长年只管收税,不管百姓死活,只有我马家,开仓放粮,赈灾施粥,保住了麓北三郡十八县一丝元气,现在朝廷视马家为麓北的毒瘤,要将马家连根拔起,毁坏各位幸福家园,让刚饱受天灾的百姓重新失去活下去的希望,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马朝先的声音在校场上中央响起。
“保卫麓北,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
在马家长期的思想灌输下,这些人早已把马家作为效忠的对象,毕竟朝廷离他们太远了,而马家对他们的恩惠却是实打实的。
他们都是贫苦家庭出身,麓北是粮食大省,但分给他们的土地却是很贫瘠,产量并不高,朝廷收纳的田税却是按照良田的比例上缴的,收成的粮食根本就不够上缴朝廷,逼得他们都活不下去了。
是马家给了他们粮食,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娶妻生子,让他们活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心中,马家才是他们的那片天,现在有人要毁掉这片天,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马家为了提升他们的战斗力,每天都安排了训练,这里的骑兵、步兵都保持着很强作战的能力,对于马俊青的动员,理所当然的认为报效马家的时刻到了,战意十足。
“很好!现在我命令,由我大哥马怀青带领三千骑兵即刻出发麓水关,务必想办法控制麓水关,控制麓水关之后,在麓水关安营扎寨,封锁密林东进麓北的道路,不得有误!”
马俊青也不管大哥二哥的,现场就给马怀青分配了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马怀青也没计较,马上接受了马俊青的指派。
“其余骑兵和步兵,由本人带领,现在做好拔营的准备,一旦控制住麓水关,立刻发兵戈利斯克,解救家主。”
马俊青抽刀指向东南方向的戈利斯克。
“杀!杀!杀!”
在西山矿场的全部兵马都抽出长刀,杀声阵阵。
马怀青带着三千骑兵出发了,后续马俊青还安排了两千步兵随后跟着,等攻下麓水关后,步兵马上接管麓水关,封锁麓北跟密林的联系。
马俊青安排完之后,找到西山矿场的总旗张力,要他即刻安排分散在各个山寨的马家兵丁,集结军队,准备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义利大营的会议进行的很不顺利,留守的三个校尉均不同意出兵协助攻打马家主院,认为这是小题大作,地方府兵足够应付,但是同意了进西山矿场彻查铸钱的事件。
老狐狸!冯再道暗骂了一声,去马家主院是要拼命,去查西山矿场,估计能查到不少铸币,至于多少,那就是他们查抄的人说了算了。
因此去西山矿场,方同施他们是很有动力的,点好三百兵丁,就准备出发了,出发前还问冯再道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冯再道看他们没有忘记他们,也很想去捞一笔的,但是这里的情况需要立刻反馈给黄文昭的钦差行辕,只好忍痛拒绝了。
“我和卢大人还要回行辕复命,就不一起去了,祝方同知旗开得胜!”
“借冯大人的吉言了,兄弟们,我们出发!”
方同施跨上战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一群见利忘义的小心!我呸!”
卢天祥看到他们走远了,不由得发泄一下。
“走吧,这里的情况也很重要,谁能想到麓北的主力竟然不在驻地,我觉得我们要挨揍了!”
冯再道官品不怎么样,但是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三老爷,三老爷,请开门!”
于管家安排的家丁没日没夜的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在三天后的晚上,赶到了密林马啸原的府邸,他不敢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不停的敲打后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催命一样的敲!”
马府的下人很不情愿的起身,来到后门打开一看,躺着一个身着马家下人衣服的人,弯下腰检查了一下,人还有气,估计太累了,都睡着了,只好把人抬了进去,放在凳子上,用力摇来人的身体。
不一会儿,来人幽幽醒来,急忙说道。
“梁叔,我要见三老爷,出了天大的事情了!”
“老爷都睡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明天来说?”
“梁叔,快把三老爷叫醒,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
看到来人坚持,叫梁叔的下人也不敢怠慢,马上进里屋找马啸原。
“什么事,非要见我!”
马啸原打着哈欠,慢慢出现在大厅里,衣服都还没有完全的穿好。
“三老爷,麓北老宅出大事了,这是家主给三老爷的密信!”
下人急忙掏出胸前的信件,恭敬地递给马啸原。
马啸原打开信件一看,立马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一会儿大口大口的呼吸几次,总算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不得隐瞒!”
“小的过来的时候,城外的庄园被官兵查封了,于管家叫我立刻给三老爷送信过来。”
“路上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小的一直赶路,没发现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马啸原在书房里拿着信件再看了一遍,站起来来回走动好几回,又沉思了好一会儿,快天亮的时候,才起身把妻子叫了起来,交代了一些事情,消失在夜色中。
“大人,已经集结了快两千人,下令动手吧!”
在马家主院外面,刘文道的府兵经过两天的集结,终于快有两千人了,弓矢充足,洪继元再也等不下去了,催促刘文道下攻击的命令。
黄文昭和任志高这时候也没有留在钦差行辕,都出现在马家大门外,正等待着刘文道的行动结果。
“动手吧!”
刘文道也觉得差不多了,
“弓箭手,听我命令,西南四十五度角度,仰射,压制墙头的弓箭手。”
随着洪继元的命令,弓箭阵列的弓箭手“嗖!嗖!嗖!嗖!”一轮齐射,马家庄园马上传来了惨叫声!
“兄弟们,给我上,目标马家大门,第一个打开大门的赏银一百两。”
“冲啊!”
差役分成四个梯队,顶住马家射出的箭雨,猛攻马家大门,更是有些人越过高墙,跳进去跟马家护院缠斗在一起。
“家主,他们开始进攻了!”
“不急,马上叫弓箭阵列还击,射杀靠近大门的差役!”
马朝义心情早已平静,刘文道给的两天时间,本家主就笑纳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顶住刘文道的进攻,等待马怀青他们回兵救援。
“给各位护院说,顶住官兵的进攻,每人赏银一百两,如果顶不住,明年的今天都是大家的忌日。”
马朝义一边给护院们许下重金,一边告诉他们,官府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顶不住,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在马朝义的鼓动下,马家的护院各个龙精虎猛,跟按察使司的府兵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根本攻不下来。
天刚灰蒙蒙,麓水关前就来了一支长长的运粮队,守门的小旗被属下叫醒,说关口下有人找他,
“谁啊,还不到开关的时间,叫他等等!”
小旗非常不满,这个时候离开关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说是马家大少爷,带着三十车的粮食,想提前出关去密林,大人你看怎么办?”
麓北的马家在当地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有些规矩是规矩,对于马家就不是了。
小旗听到是马家大少爷要出关,只好努力睁开眼睛,穿上铠甲跟着士兵出去。
“原来是马公子亲自押运货物出关,小的有失远迎了,这边请,这边请!”
小旗平时根本就接触不到马家的嫡系的人物,更别说是马家的公子了,早想好了巴结一下。
“将军客气!我这三十车粮食急着运送到密林,你看是否行个方便?”
马怀青说着就给手下示意了一下,一个下人模样的人,马上掏出一袋银子塞到小旗手中。
小旗掂量了下重量立刻眉开眼笑,
“不麻烦,不麻烦!请马公子等下,我立刻叫人把关口打开。”
小旗看到涨鼓鼓的钱袋,连货物检查都懒得检查了,就下令打开关口。
“平时这里出入的人多不多啊!”
马怀青也跟着车队一起缓缓前进,不时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还行,都是一些商贾来麓北经商的,人来人往,那里来的人都有。”
小旗现在是有问必答,像马怀青这么大气的金主,他还真没见过。
见到全部运粮车都进到关口,马怀青突然做了一个杀的动作,顺手拧住小旗的脖子,小旗眼珠子都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马怀青,慢慢地倒在地下。
运粮队的人马上从粮车里抽出兵器砍向守关的士兵,一阵惨烈的叫声,惊动了关内其他防守的兵丁。
“敌袭!”
有人拉响了警报,但是守关的官兵猝不及防,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狙击,而马怀青的部队源源不断地从外面涌进来进来,守关的官兵根本无法抵挡,不一会儿,连同守关的总旗在内,全部战死,整个麓水关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就怨你们命不好了!”
马怀青深深吐了一口气,叫一部分人清理战场,其他全部进入关占据了各个隘口,吊起了关口大门,放下拒马桩,一套防御密林的操作就此完成。
“你马上通知二弟,已经攻下麓水关,叫他马上支援马家老宅!”
马怀青还是担心马朝义的安全,刚刚攻下麓水关,就安排人通知马俊青出兵去救援马朝义。
“开门,快点开门,方同知要进矿场视察!”
驻守西山矿场只有一个总旗的兵力,方同施带着三百人队伍,压制他们是绰绰有余的,等到达了西山矿场,看着大门紧闭,马上叫人开门。
“朝廷重地,不得擅闯,来者何人,报上官职!”
里面有人出声警告!
“你们眼睛进眼屎了,方同知都不认识!”
等确定是方同施,马俊青下令部队从四面围了过去,
“不许动!”
马俊青的部队把方同施团团围住。
“马俊青,你想造反吗?”
方同施看到周围黑压压的军队,心里不由一沉,要完蛋了!
“要造反的是你们,将士们,有人擅闯朝廷重点,杀无赦,杀!”
随着马俊青一声令下,方同施以及带来的官兵全部被射成了刺猬!
“把场地清理干净,一有大哥得手的消息,我们即刻出发。”
马俊青骑在马上,看都不看方同施的尸体一眼,只是焦急地看着麓水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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