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在麓北行省按察使司的大牢里,马俊青找到了关在这里的马朝先。
“俊青,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任府主肯放了我了?”
马朝先被任志高抓了,在牢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看见马俊青进来了, 以为是马朝义把事情平息了。
“不是,我们把钦差行辕拿下了。”
马俊青一边回答,一边让士兵把马朝先放了出来。
“拿下钦差行辕?”马朝先还是不太明白。
“任志高、黄文昭、刘文道调集重兵围剿我们马家,父亲当机立断,让大哥率领西山矿场的士兵,夺取了麓水关,我去营救父亲的时候,顺手把刘文道送上西天了!”
马俊青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马朝先听。
马朝先听完后,眼里闪烁了一会儿说道:“你二叔和三叔祖以及在云朔的进青,都通知了吗?”
“起事之前,父亲就安排了,应该不成问题,今天看到密林的烽火台点燃了!”
由于事情仓促,马俊青也不敢保证马啸原他们能否得到消息,但是密林燃起了烽火台,证明他们成功了。
“走,我们回去,看大哥有什么安排!”
马朝先了解情况后,知道后续肯定有大战等着他们。
马家主院,内外三层都站满了兵丁,大厅内,坐着好些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面色之中带有焦虑。
“家主太冲动了,杀害钦差,形同造反啊!”
“我听说是朝廷过来的钦差,想霸占我们马家的财富,家主才反击的,不能把过错都推到家主身上。”
“但是也不能杀害钦差啊,现在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说这话的人,话语中都带着惶恐。
“我们马家又不是泥捏的,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还不反击,那马家就不要混了!”
嘈杂的声音很多,有的是站在马家立场的,有些是害怕朝廷的清算,不过这些人,都是马家支脉的人,家主这一脉的人都没有出现。
马朝义的书房里,就坐着三个人,马朝义、马俊青父子和马朝先,马怀青因为要镇守麓水关,没有过来。
“三弟,你是麓北的行政官,地方比较熟悉,我们应该怎么出击,才能最快拿下麓北行省。”
马朝义已经有计划了,但是马朝先作为麓北的参政,对麓北行省有深刻的认识,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麓北行省三郡十八县,其中戈利斯克是最为要害的地方,往西是密林,朝北是青本,向东是甘定。
现在我们控制了戈利斯克城,首先就要打掉在义利的驻军,整个行省,就驻军对我们的威胁最大。
其次是来自甘定的吕方,我们要尽快封锁通往甘定的道路,抵挡来自吕方的军事压力,剩余的问题不大,只要兵临城下,相信他们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马朝先政务、军事都很精通,马上就找到了重点。
“我也是这样安排的,三弟你和俊青马上率军攻取义利大营,之后一路向北,直指瓦利郡城。
一路南下达拉尔郡城洪克,之后在加尼儿会师,防御来自甘定吕方的军队,剩下的区域都是老弱病残,根本就抵挡不了我们的进攻。”
马朝义也把计划说了出来。
“大哥的计划很好,还有就是,派出巡逻队,我要任志高、黄文昭生死两难!”
马朝先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委屈,早就想把任志高他们碎尸万段。
“他们跑不了,我已经安排出去了,麓水关被我们控制,他们插翅难飞!”
“那我们出去应付一下外面的老东西,如果听话就算了,不听话就送他们上西天。”
马朝先对马家的其他势力,都是充满恶意的。
“二弟不必如此,都是马家的血脉,只要他们把手中的权力献出来,保全他们富贵就是了。”
“哼!”
马朝义带着马朝先和马俊青出现在马家大厅。
“家主!”
看到他们三人,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拱手行礼。
“好,好。”马朝义也拱手回礼,之后坐在主位上,马朝先和马俊青分别坐在他下首的两个位置上,说明了他们的身份象征。
“这些天让大家受惊了,任志高、黄文昭他们觊觎我们马家的财富,竟然敢染指我们马家,本家主被迫反击,已经控制了麓水关,任志高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飞了,现在正是家族困难的时候,希望大家同舟共济,为马家的生存贡献自己的力量。”
“家...家主,这是造反啊!”
之前说话有点惶恐的那个声音响起。
“五叔祖,是朝廷不让马家活了,我们是被迫反抗的,不是造反!”
马俊青最看不起的就是整个五叔祖马啸林,贪婪成性又胆小如鼠,当年就是他管理家族生意,把祖屋国公府都卖了。
“就是,黄文昭他们都动手抓我们了,好在家主当机立断,不然我们现在都被砍头了,我马德法就一句话,家主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家主叫我做什么就什么。”
马德法是马家主脉近支,在庄园被抓的三人之中,就有他儿子,按照大周律法,所犯之事,砍十次也是不够的,所以他很支持马朝义的做法。
“十四叔的话不错,朝廷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拼个活路来。”
十四叔指的是马德法,马俊青听了他的话,表示很赞许。
“大家也不用紧张,我们马家世代经营麓北行省,想在麓北掀翻我们的人还没出世呢,现在我们自己要团结一致,朝廷对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马朝义也趁机说道。
“我等愿为家主驱使!”
看到马朝义这么说,除了马啸林,全部都表示支持马朝义。只有马啸林没有表示。
“我们马家就要灭族了!”马啸林痛哭道;
“把五叔带下去休息!”马朝义看大部分的人都搞定了,也不惯着马啸林,直接叫人拖走。
“大家听我安排。”接着马朝义就把事先敲定的方案跟大家说了,并详细做了安排。
邵武六年(帝国历六二六年)七月十三日,麓北事变的第四天,马俊青率领五千骑兵,一万步兵,突袭了帝国在麓北的驻军营地义利。
由于指挥使方同施死在西山矿场,本来就没有多少人驻守的大营毫无抵抗之力,马俊青毫不费力地拿下了大营,打开仓库,收缴了七万石粮食,兵器无数。
马俊青看着粮食和铠甲,心里想到,这七万石有五万还是马家提供的呢,随着义利被拿下,戈利斯克城周围的百户所也被马家招降。
利用义利仓库的粮食武器马家趁机招兵买马,扩充兵力,弓兵扩充了五千、步兵三万,还有扩充了不少骑兵,对外号称十万精兵,声势大震。
马家反叛朝廷的事情,很快传遍了麓北行省,很多人都在打听怎么回事,不过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被马家占领,马家兵锋正盛,很多正在抓拿马家人员的官府都在观望,停止了针对马家的行为。
“大人!麓水关被马家攻占了,现在什么人都出不去!”
黄文昭经过三天的闪躲腾挪,终于到了麓水关,才发现麓水关已经被马家控制了,根本就出不去,这下麻烦了。
马家真该死啊!这时候的黄文昭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惹这头老虎,现在惹出了大祸,别说朝廷怎么处置了,这麓北估计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大人、怎么办?”看到黄文昭又在发呆了,亲兵不由得提醒他,现在到处风声鹤唳的,需要有个主心骨带着他们,不然就完了。
黄文昭定了定神,刘文道按照马家的宣传已经战死了,任志高他们失踪了,生死未卜,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唯一的幸存者了,活下去就成了黄文昭此时唯一的信念。
“我们去甘定行省!”
能够对抗马家势力只有是地方驻军,但是义利的主力被调离,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去更远的甘定行省。
“三叔,你率骑兵一部,往北直取瓦利郡城,那里只有府兵几百人,根本就抵挡不住我们的进攻。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他们抵抗,瓦利郡城城高墙厚,我们会有很大的伤亡,所以父亲建议我们尽量招降他们。”
义利大营,现在成了马家军队的大本营了,马朝先和马俊青领兵打下之后,就把大营设置在义利,这里易守守难攻,是难得的好地方。
马朝义得知顺利拿下义利之后,就要马朝先大肆扩军,同时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打下麓北行省的其他两个郡,控制整个麓北行省。
“大哥的顾虑没问题,但是打仗那里能不死人的,瓦利郡城郡守侯志英是朝廷的死忠,想让他投降,很难,不过他们人数不多,我带三万人去就可以了。
你带着另外五万人,尽快南下拿下达拉尔郡城洪克,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攻下洪克,我们才有对付吕方的后方基地,不然我们就是在加尼儿设防,也顶不住他们的进攻。”
“小侄明白,我也马上出发,达拉尔郡的郡守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相信他会怎么选择的。”
马俊青对自身的军事才华是很认可的,所以他并不担心南下的大军有什么意外。
“那好,兵贵神速,我们立即出发!”
“大人,马家叛乱,瓦利城是他们必取之地,现在我们怎么办?”瓦利郡城守备宋时寻在郡守府跟侯志英说道。
“乱臣贼子!”侯志英狠狠地说道。
“你马上去甘定,跟吕指挥使取得联系,让他出兵平叛。”
“大人,你不走吗?城里就三百府兵,根本没办法守城!”
“本官是朝廷委派郡守,守土有责,人在城在,城破人亡!”侯志英说完,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了。
“大人,属下是郡城的守备,更是守土有责,你派人去甘定,属下誓与瓦利郡城共存亡。”宋时寻也不肯走。
“你,真是的,老夫在这里孤身一人,以身殉国,正好全了忠孝之名,你全家都在这里,难道要落得个全家身死的下场吗?”侯志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大人把我从大牢里放出来,还委以重任,这个时候离开大人,世人会怎么看待属下呢!属下真逃了,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世人,大人不必劝说,属下誓死追随大人!”
“唉!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一名府兵走了进来。
“把宋大人和他的家人一起送去甘定行省吕指挥使那里,不得有误!”
“大人,不要啊,不要把我送走!”侯志英挣扎着不肯离去。
“去吧,你的妻子、孩子正在等你!”府兵把侯志英拖走了。
“任府主,下官有礼了!”达拉尔郡守商岳出现在任志高面前,任志高大惊,但是脸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商郡守,这是要把本府交给马家?”
“任府主说笑了,下官怎么会跟乱臣贼子搞在一起呢!”
任志高一行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到达了达拉尔郡地界,尽管小心翼翼地躲过了很多人,但是这种反常的行为,反而引起了达拉尔郡地方官府的注意,很快就被堵在了一家客栈里。
“那商郡守这是几个意思?”任志高也不敢保证商岳没有投靠马家,但是作为北庭府府主的气度还是要的。
“大人到了下官这里来巡视,那是下官的荣幸,怎么说也得来参见大人。”
商岳一直在说客套话,任志高一时也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商郡守有话就直说,如果不是来抓我们的,就请放我们离开!”
“任府主,借一步说话!”
商岳看到任志高不耐烦了,只好过去低声跟任志高说道,任志高只好带着商岳到了客房里面。
“任府主,下官已打听到马家的主力部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郡城只有几百府兵,无力抵挡,下官为了全城百姓的生命安全,不得已以身伺敌,等朝廷光复的那一天,请任府主一定要为下官作证啊!”
商岳说着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任志高一阵鄙夷,这不是典型的骑墙派吗?还要我任志高做狗屁证人,真他娘的能想到,不过现在自己在人家的手里,如果不同意,那可能会被直接扭送到马家面前。
“商郡守的苦心,本府知道了,还请商郡守放我们一行离开。”
听到任志高同意了,商岳大喜,马上叫人弄了好多物资,还安排了马匹,护送任志高离开了洪克城。
“大人,干嘛不把他抓起来,马家都悬赏十万两要他的人头呢!”在身边的府兵不太明白商岳的行为。
“你知道个屁,虽然现在麓北是马家的天下,也难保有一天朝廷打过来,做人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难保到时候有求他的时候,而且本官也不亏,这是送点物资,就得到了任志高的一个承诺,这人把名声看作比命还重要,不怕他不兑现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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